达极霸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!
被这番疾风骤雨般的控诉噎得一时语塞,怔在当场。
良久,他才试图拿出家长的威严进行道德捆绑:
“就算……就算为父之前对你管教有所疏漏!”
“我终究也养育了你那么多年!”
“难道你就是这般回报养育之恩的?”
“逆女!你当真不知悔改?!”
他深吸一口气,努力挤出几分慈父的模样:
“我承认……过往或许有为父做得不妥当地之处。”
“但如今……为父已放下身段,亲自来接你回府!”
“这已是天大的颜面!你莫要不知好歹!”
在达极霸那带着施舍与期待的浑浊目光中!
花轻语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,笑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笑声骤停,她的眼神变得无比阴冷,一字一句,斩钉截铁:
“达极霸,我和你之间的父女关系,早就断了!”
“我和你们达家,更是恩断义绝,再无半点瓜葛!”
“听清楚了——我叫花轻语!不是什么达轻语!”
话音落下,达极霸眼中的最后一丝期待彻底冻结!
化作冰冷的茫然和难以置信。
这还是当年那个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的小丫头吗?
出去一趟翅膀硬了,竟敢如此顶撞自己,甚至……
当着面,就敢擅自更改姓氏?
是因为觉醒了那劳什子的天生媚体?
被妙玉宗看中了,就觉得有恃无恐了?
他从花轻语眼中读到的,只有磐石般的坚定和滔天的怨恨……
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悄然攫住了他:
难道……自己真的要……绝后了?!
就在这时,花轻语做出了一个让达极霸完全意想不到的动作。
她颤抖着手,从怀中掏出了一本册子,纸张泛黄,边缘磨损。
“你说你养育了我?”
花轻语的声音冷得像寒潭!
“今日,这份恩情,我便以百倍奉还!”
她没有忘记母亲临终的嘱托:
如果有机会,一定要离开那个冰冷的家。
所以,母亲将她们母女在达家七年间所花费的每一笔钱粮!
无论多微末,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。
为的就是有朝一日,让女儿能够彻底了断这所谓的养育之恩,再无亏欠。
“这是什么?账本?”
达极霸看清那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!
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阴沉到了极点!
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直冲顶门。
“好!好!好……好个逆女!”
“翅膀硬了,敢跟你老子算清账了是吧?”
他咬牙切齿,怒极反笑!
“行啊!我倒要看看,你在达家这些年吃了多少龙肝凤髓,你拿什么还?”
他劈手夺过那本轻飘飘、却承载着沉重岁月的账本。
带着满腔怒火和不屑翻开,然而,当他的目光触及那小字时:
七年。 总计花费:下品灵石六块半。
平均一年:不足一块。
达极霸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,彻底僵立当场!
脸上的怒火凝固,化作一片难以置信的空白与慌乱。
“嘶……”
连嗜血魔神这见惯了血腥的老魔头,听到这里!
那双猩红的眸子竟也忍不住微微颤动!
一滴粘稠的血泪毫无征兆地滑落他那狰狞的脸颊!
他猛地一拍石桌,低声怒吼:
“他娘的!六块半灵石?”
“养两条母狗都不止这个数!”
“这对母女……这他娘的是当狗都不如啊?”
一时间,连这杀人不眨眼的魔神也被点燃了滔天怒火。
林非凡倒是听得津津有味,手指轻快地捻着瓜子壳。
故事确实够惨烈曲折,堪称好素材……
可他心底依旧存疑:这真是花轻语的亲身经历?
总觉得有那么点……刻意?
林霄与竹叶尘兄弟俩听完,目光带着某种奇异的探究意味!
齐刷刷投向他们的父亲林非凡。
那眼神分明在无声地传递着:
父亲大人,你养我们,是一块灵石都不用。
龙敖轻心中却是波澜起伏。
她确实听闻过圣女花轻语的些许往事:
七岁时因觉醒体质被接入妙玉宗。
可妙玉宗流传的版本里,何曾有过这般离奇悲惨的身世?
她瞬间明悟,暗自摇头叹息:这姑娘为了能挣脱魔爪!
竟硬生生给自己编造出如此一个凄绝惨烈的故事……
这等机智和编故事的能耐?
不去当个说书先生,实在是太可惜了。
花轻语讲到这里,已是泣不成声,声泪俱下!
正所谓,骗人先骗己!
此刻,她花轻语俨然便是故事中那苦命的女子。
只是她的内心,真的要抓狂了。
这林非凡,听她这般泣血控诉,居然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人?
这也就罢了!
最可恨的是,那该死的“咔嚓、咔嚓”嗑瓜子的声响,怎么听怎么刺耳!
过分了吧?
不知情的,还真当她是在茶馆里说书逗乐子呢!
说好的父子三人一身浩然正气呢?
听到如此悲惨的故事,不该心痛落泪、拍案而起吗?
他们父子三个杵在那里装哑巴,让她这戏还怎么往下唱?
幸好,嗜血魔神适时开口了:
“哎……可怜的女娃,你比本魔神惨啊!”
“本魔神愿称你为……天下第一惨!”
“行吧!看在天生媚体的份上!”
“本魔神开恩,赐你魔神夫人之职!”
话音落,束缚花轻语的力量瞬间消散。
噗!
林非凡差点被一口瓜子呛住。
林霄与竹叶尘瞬间目瞪口呆!
老魔这是……打算开枝散叶了?
龙敖轻一脸黑线:这老不羞的,这话也说得出口?
龙敖轻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,额角青筋直跳!
这老不死的,几十万年魔修的脸皮都不要了?
花轻语则吓得魂飞魄散,内心疯狂尖叫:魔神夫人?
开什么宇宙玩笑?
本姑娘是要登顶九天十地、书写不朽传奇的无上女帝!
谁稀罕你那劳什子魔神夫人封号?
天天晚上搂着个黑不溜秋的炭块睡觉?
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!
但这话她打死也不敢出口。
好不容易编了个催人泪下的故事!
让这老魔头动了点恻隐之心放了她!
这节骨眼上拒绝,岂不是找死?
她跟任天涯的账的还没算呢?
自己要是死了,岂不是让那负心汉笑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