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凑到鬼手张跟前,点头哈腰地问:“鬼大师,下一批灵镐,啥时候能炼制好?”
话音刚落,鬼手张的眉毛就竖了起来,吹胡子瞪眼道:“什么鬼!老夫姓张,记住了!”
那矿修吓了一跳,连忙躬身作揖:“是是是,在下嘴笨!张大师息怒!”
鬼手张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,重新捋着胡子,慢悠悠地道:“炼器是精细活,急不来。下一批,等十日后封矿结束再说吧。”
一听要等十天,人群里又是一阵哀嚎。可没法子,只能三三两两地散了,各自离开矿区。
只是,没人往李果新盖的那排修炼室多看一眼。
李果站在原地,瞧着那二十间空荡荡的修炼室,眉头微微皱了起来。他这番布置,竟是无人问津。
也是,这些老矿修在外头都有自个儿常去的修炼馆,他这儿虽说方便,可也没啥非来不可的由头。
眼瞅着人越走越少,李果心里头盘算着,这第一笔生意怕是要泡汤了。
就在这时,人群后头,却有三个人影磨磨蹭蹭地走了过来。
竟是那赵老,还有一直闷不吭声的石山、石秀姐弟。
“管事大人,”赵老搓着手,脸上堆着笑,“那修炼室,给小老儿我来一间。”
李果看了他一眼,没多问,点了点头。
石山也跟着开口,声音有些粗犷:“管事大人,俺……俺和俺姐也想租一间。”
最终,赵老租了一间,石姓姐弟合租了一间,总共三个人,算是开了张。
接下来的几天,矿区里头冷清得很。
李果也没法离开,除了每日让七彩小蛇偷偷吞些灵石修炼,便是时不时地晃进炼器铺,瞧瞧鬼手张的进度。
鬼手张得了苏一这个学徒,炼器进度快了些,可一天一把,依旧是极限了。
苏一还在学徒阶段,也就能打个下手,离自个儿开炉,还差得远。
这天,李果刚从炼器铺里出来,就瞧见赵老,这老小子不知何时出了修炼室,正鬼鬼祟祟地往他这边探头探脑。
李果眉头一挑,干脆冲他招了招手。
“赵老,过来。”
赵老吓了一跳,见被发现了,只好讪笑着走了过来。
“鬼鬼祟祟的,看什么呢?”李果问他。
赵老嘿嘿一笑,搓着手,眼睛却不住地往炼器铺里头瞟,那点心思全写在脸上了。
“管事大人,小老儿我……我想问问,这鬼手镐,能不能……先预定一把?”
李果一听就明白了。
好嘛,这老小子租他这修炼室,压根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
他是打定了主意,要守在这儿,抢第一个买镐的名额!
“你这算盘,打得倒是精。”李果似笑非笑地看着他。
赵老讪讪道:“管事大人,您看……能行不?”
“自然能行。”李果点了点头,“规矩我定的,谁先来,自然归谁。”
说到这,李果忽然凑近了些,声音压得更低了,几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。
“赵老,你想不想……赚笔大的?”
赵老一愣,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。
李果也不卖关子,如此这般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。
只见赵老那张布满皱纹的脸,神情变了又变。
先是震惊,眼珠子瞪得像铜铃,然后是骇然,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。
最后,那骇然慢慢褪去,转变成一种混杂着贪婪和狂热的兴奋。
他看着李果,像是在看一个怪物。
……
十天封矿期,一晃而过。
开矿的日子还没到,乙字三十三号矿区的禁制光幕外头,就已经陆陆续续地聚集了不少矿修。
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往里瞅,心里头都憋着一股劲儿。
特别是护卫副统领赵四奎,领着手下几个护卫,提前两天就守在这儿了,还特意跟后来的矿修打了招呼,说他要第一个买,谁也别跟他抢。
“嗡!”
禁制光幕一开,赵四奎第一个就冲了进去,直奔那“十炼坊”的铺子。
可他刚到门口,鬼手张就打着哈欠走了出来,看见他,摆了摆手。
“没了,都卖完了。”
“什么?!”赵四奎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,“卖完了?怎么可能!我可是第一个进来的!”
鬼手张瞥了他一眼,没好气地道:“你是第一个进来的不假,可有人,这十天压根就没出去过。老夫每炼好一把,就被他买走一把。你说,还有没有你的份儿?”
赵四奎脑子嗡的一声,一时没转过弯来。
没出去过?封矿期间,谁还能留在矿区?
他猛地想到了一个人,豁然转头,看向不远处那块石头上坐着的李果。
李果感受到他的目光,摊了摊手,一脸无辜。
“别看我,我一个管事,买那么多镐做什么?”
说着,他有意无意地朝那一排修炼室瞥了一眼,“不过嘛,这十天,确实有位道友一直在修炼室里苦修,顺带着就把鬼手张大师的新作都给包圆了。”
这话一出,后头跟上来的矿修们全炸了锅!
“我靠!还能这么干?”
“娘的,我怎么就没想到!租个修炼室,就能提前买镐啊!”
“亏了亏了!早知道我也租了!”
一时间,懊悔、嫉妒的情绪,写满了每个人的脸。
就在这时,一间修炼室的石门开了。
赵老红光满面地走了出来,伸了个懒腰,脸上那得意劲儿,藏都藏不住。
赵四奎的眼睛瞬间就红了,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,一把揪住赵老的衣领,怒吼道:“好你个老东西!是你!是你把镐都给买光了?!”
他气得浑身发抖,就为了抢这头一把镐,他在外头喝了两天的西北风!结果被人捷足先登,这口气哪能咽得下!
哪知道赵老被他揪着,一点也不慌,反而嘿嘿一笑。
他从储物袋里一掏,哗啦啦,十把崭新的鬼手镐,整整齐齐地码在了地上。
“赵副统领,莫急,莫急。”赵老笑眯眯地道,“这镐,不都在这儿嘛。您要是想买,从小老儿这儿买便是,何必动气呢?”
赵四奎一愣,见他这么好说话,火气也消了大半。
他松开手,哼了一声,从储物袋里数出三千灵石,丢给赵老,弯腰就从地上捡起一把鬼手镐。
“算你识相!”
他掂了掂手里的镐,满意地点了点头,转身就要走。
可刚迈出一步,身后就传来了赵老不紧不慢的声音。
“哎,赵副统领,您这灵石……给得可不够啊。”
赵四奎猛地回头,眉头拧成了个疙瘩:“什么不够?三千灵石,一把鬼手镐,哪里不够了?”
只见赵老把那堆灵石拢到自个儿跟前,慢悠悠地点了点数,然后抬起头,冲着赵四奎,露出了一个图穷匕见的笑容。
“赵副统领,您说笑了。在我这儿买,可不是这个价了。”
他伸出六根手指头,晃了晃。
“六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