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渐次亮起,从海边别墅回程的路上,三辆车在暮色中沉默行驶。周芷宁靠在祁夜肩上,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——那不是紧张,而是某种沉重的决断正在他心中成形。副驾驶座上,陈曦抱着装有U盘和信件的文件袋,目光投向窗外飞逝的街景,侧脸在路灯光影中明明暗暗。
车里没人说话。车载广播调到了静音,但偶尔闪过的电子广告牌上,滚动播放着今天最轰动的新闻:
“王氏集团董事长王振海被警方带走调查”
“祁氏集团股价开盘暴跌17%,创五年来最大单日跌幅”
“知情人士爆料:祁氏与王氏多年利益输送或涉数百亿”
每一个标题都像重锤,敲击在车内三个人的心上。周芷宁悄悄握住祁夜的手,发现他的手心冰凉。
“去公司吗?”开车的李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。
祁夜沉默了几秒:“去医院。芷宁和陈曦需要复查伤口。而且...我们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讨论。”
医院顶层的私人病房区被临时改造成了安全会议室。李明团队清空了这一层,设置了严密安保。周芷宁和陈曦的伤口被重新检查包扎后,所有人聚集在最大的那间病房里——周芷宁、祁夜、陈曦、苏文清、陆明远、苏文慧,还有李明。
U盘连接在投影仪上,但没人去打开它。那个小小的黑色存储设备放在茶几中央,像一个沉默的审判者。
“先吃饭。”陆明远端来从医院餐厅订的简餐,“讨论需要体力。”
没人有胃口,但大家都机械地进食。病房里只有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。窗外的城市已经完全入夜,远处商业区的霓虹灯无声闪烁,那里有祁氏集团的总部大楼,此刻可能正灯火通明,高管们正在紧急开会,试图挽救暴跌的股价。
饭后,祁夜第一个开口:“U盘里的内容,在别墅时我们只看了一部分。但在做决定前,我们需要知道全部。李叔,麻烦你。”
李明点头,操作电脑。投影幕布亮起,显示出U盘的目录结构。几十个文件夹,分门别类,像祁正雄一生的罪证清单。
“先从最关键的开始。”祁夜说,“陈家案完整档案。”
文件夹打开。里面是扫描件、照片、录音文字稿、银行流水...时间跨度从1988年到1990年。祁夜快速浏览,脸色越来越凝重。
“父亲确实设局并购明光科技,用了不正当手段。”他最终总结,“但陈景明当时已经癌症晚期,这是真的。医院的诊断报告在这里,确诊时间是并购开始前三个月。”
苏文清拿起那份诊断报告,仔细查看:“肝癌晚期,预期寿命三到六个月。所以他选择自杀...可能不只是因为破产。”
“但祁正雄加速了这个过程。”陈曦轻声说,手指抚摸着自己锁骨下的胎记,“如果他没有逼那么紧,我父亲...至少能多活几个月,也许能看到我出生。”
“是的。”祁夜承认,“这是无法开脱的罪。但档案也显示,父亲后来以匿名方式给了陈家巨额补偿——通过海外信托,每月向陈景明的遗孀汇款,直到她去世。还有,他暗中资助了多家肝癌研究机构,以陈景明的名义。”
他调出那些文件:汇款记录、捐赠证书、研究基金协议。金额惊人,时间跨度二十多年。
“赎罪吗?”周芷宁问。
“也许是。”祁夜苦笑,“但人死了,赎罪有什么意义?”
他们继续查看其他文件夹。政治献金记录显示,祁正雄在过去二十年向数十位政客提供资金,换取政策倾斜和商业便利。商业欺诈证据涉及三家上市公司和五家跨国企业。还有税务漏洞、内幕交易、商业间谍...每一项都足够让他入狱多年,如果他还活着的话。
最让人震惊的是一个名为“保护计划”的文件夹。里面是几十个人的档案——都是祁正雄这些年的“对手”,有些商业竞争失败后退隐,有些突然移民,有些...意外死亡。档案详细记录了他如何“处理”这些人,大部分是经济补偿和秘密协议,但有三起标注着“特殊处置”。
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周芷宁指着那三个档案。
李明脸色阴沉:“我听说过其中一起。2010年,一个记者在调查祁氏环保违规时车祸身亡。警方结论是意外,但圈内都知道,那个记者车技很好,那天走的也不是他常走的路线。”
病房里的温度仿佛骤降。苏文清闭上眼睛,苏文慧握紧轮椅扶手,陆明远摇头叹息。
“所以他不只是商业犯罪,”陈曦的声音颤抖,“还...涉及人命?”
“没有直接证据。”李明说,“这些档案只是记录,没有照片或录音能证明是祁先生指使。但间接证据链很完整——时间、地点、受益人,都指向祁氏。”
祁夜关掉了这个文件夹:“够了。我们看到全貌了。现在的问题是:怎么处理?”
问题抛出来,房间再次陷入沉默。
周芷宁站起来,走到窗前。医院楼下,救护车闪着红灯驶入,医护人员推着担架疾跑。生命在抢救,在流逝,在挣扎。而他们在这里,决定是否要将一个已死之人的罪行公之于众,决定是否要摧毁一个数万员工的商业帝国,决定是否要让那些依赖祁氏生活的人陷入困境。
“如果公开,”她背对着大家说,“会发生什么?”
祁夜走到她身边,一同看向窗外:“首先是法律后果。祁氏会被调查,高管可能入狱,公司可能被拆分或破产。股价归零,员工失业,供应商和合作伙伴损失惨重。数万个家庭受影响。”
“如果不公开呢?”
“我们成为共犯。隐瞒罪证,包庇犯罪。那些因祁氏不正当竞争而破产的企业主,那些被伤害的人,永远得不到正义。而且...”祁夜停顿,“秘密不会永远保持。李轩和王家知道一部分,其他人可能也知道。如果我们不主动公开,将来被人揭露,情况会更糟——我们会从‘揭露者’变成‘包庇者’,失去所有道德立场。”
陈曦也走过来:“还有道德成本。我们一辈子都要背着这个秘密生活。每次看到祁氏的logo,每次听到祁正雄的名字,都会想起我们隐瞒了什么。”
“但公开的代价呢?”苏文清轻声说,“那些无辜的员工怎么办?祁氏有八万正式员工,加上外包和供应链,可能涉及二十万人的生计。他们什么都不知道,只是努力工作养家。”
陆明远补充:“还有股东。很多是小股东,普通投资者,用积蓄买祁氏股票,指望退休金。股价归零,他们的晚年怎么办?”
这是个无解的道德困境。正义与生存,理想与现实,个人良知与社会责任——没有完美的答案,只有权衡和妥协。
“也许...”周芷宁缓缓转身,“我们可以选择性地公开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公开那些必须公开的——涉及人命的,严重违法的。但商业竞争中的灰色地带,那些没有直接受害者的违规...也许可以用其他方式弥补。”她走回茶几前,拿起U盘,“祁正雄在信里说,选择权在我们。也许我们可以创造第三条路:既不全然隐瞒,也不全然毁灭。”
祁夜思考着这个提议:“具体怎么做?”
“成立独立调查委员会。”周芷宁说,“由外部律师、会计师、社会公正人士组成,审查所有证据。让他们决定哪些必须移交司法机关,哪些可以通过赔偿和改革来弥补。同时,祁氏进行彻底改革——改组董事会,建立严格的合规体系,设立受害者赔偿基金。”
陈曦眼睛亮了:“还可以成立慈善基金会,以祁正雄的名义,但专注于帮助那些被他伤害过的人。比如资助癌症研究,支持小企业创业,提供法律援助...”
“但这需要祁氏继续存在,并且盈利。”祁夜指出,“如果公开部分罪证,公司可能撑不过调查。”
“所以需要策略。”苏文慧忽然开口,所有人都看向她,“我在祁正雄身边工作了十年,了解他的行事方式。他擅长操控舆论,转移焦点。我们可以学习这一点——不是掩盖真相,而是控制真相的释放方式。”
她操纵轮椅来到电脑前:“看看这个文件夹,‘媒体关系’。祁正雄准备了应对危机的全套方案,包括什么时候发布什么信息,如何引导舆论,如何将伤害最小化。虽然目的是掩盖,但方法可以借鉴。”
李明调出那个文件夹。里面是详细的公关策略,时间线,联系人列表,甚至预写的新闻稿模板。
“如果我们主动召开新闻发布会,”苏文慧继续说,“由祁夜和周芷宁共同出席,坦诚部分事实,同时宣布改革和赔偿计划——舆论可能会倾向于支持。人们愿意给‘勇于认错并改正’的人机会。”
祁夜摇头:“但那些受害者家属呢?比如陈曦,比如那三个可能被害死的人的家人。他们不会轻易原谅。”
“所以需要真诚的道歉和实质的赔偿。”周芷宁看向陈曦,“妹妹,如果你站在那些家属的立场,你最想要什么?”
陈曦沉默良久,然后说:“真相,道歉,还有...确保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。钱不能换回人命,但可以改善生活。更重要的是,加害者要真正悔改,而不是假装忏悔。”
“那就这样做。”周芷宁握住她的手,“我们公开所有涉及人命的案件,向受害者家属当面道歉,提供赔偿。同时彻底改革公司,确保同样的事不再发生。商业违规部分,用利润来补偿社会——提高员工福利,增加税收,支持公益。”
祁夜环顾房间里的每个人:“所以,我们的决定是:部分公开,全面改革,主动担责。大家同意吗?”
苏文清点头:“这是最人道的选择。”
陆明远:“我支持。”
苏文慧:“我欠你们一个正确的建议。这个方案可行。”
李明:“我会负责安保,确保整个过程安全。”
所有人都看向陈曦——她是最直接的受害者。
陈曦深吸一口气,眼泪在眼眶打转:“我父亲已经回不来了。但如果我们的决定能防止其他家庭经历同样的悲剧...那我同意。”
“好。”祁夜握紧周芷宁的手,“那我们开始准备。第一步,联系最好的律师团队和公关公司。第二步,组建独立调查委员会。第三步,准备新闻发布会。”
“等等。”周芷宁说,“在那之前,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去见那些人。”周芷宁看向投影幕布上那几个标注“特殊处置”的档案,“受害者家属。在他们从新闻上听到消息之前,我们应该当面道歉。”
这个提议让房间再次安静。当面道歉意味着面对可能的情绪爆发、指责、甚至危险。
“我同意。”祁夜最终说,“但我和芷宁去就行。陈曦,你留下,你身体还没恢复。”
“不。”陈曦坚持,“我是陈家的女儿,我应该去。而且...也许我的存在,能让那些家属感受到,我们是真的想弥补。”
苏文清担忧:“太危险了。那些家庭可能恨祁正雄入骨,见到他的孩子...”
“所以才更要去。”周芷宁说,“仇恨需要面对才能化解。如果我们躲在新闻发布会后面,通过律师传话,那和祁正雄有什么区别?”
争论持续到深夜。最终,大家达成妥协:祁夜、周芷宁和陈曦会去见那些家属,但必须有李明团队全程保护,而且每次见面都安排在医院这样的公共场所。
计划定下来后,疲惫袭来。陆明远带苏文清和苏文慧去休息,李明去安排安保,病房里只剩下祁夜、周芷宁和陈曦三人。
陈曦因为药物作用很快睡着。周芷宁和祁夜坐在窗边的沙发上,看着城市的夜景。
“害怕吗?”祁夜问。
“怕。”周芷宁诚实回答,“怕那些家属恨我们,怕我们的道歉不被接受,怕一切努力都是徒劳。”
“我也怕。”祁夜搂住她,“但至少这次,我们不是孤军奋战。我们有彼此,有陈曦,有愿意支持我们的人。”
“祁夜,”周芷宁抬头看他,“等这一切结束后,你想做什么?”
祁夜沉默了一会儿:“重建祁氏,但不是原来的祁氏。一个更透明、更负责任的企业。然后...也许带你去旅行。你一直想去挪威看极光,对吗?”
周芷宁微笑:“记得这么清楚。”
“你的事我都记得。”祁夜吻了吻她的额头,“从你十六岁画的那幅向日葵,到你最喜欢的那家咖啡店,到你害怕打雷却假装不怕的样子。”
“等事情结束,”周芷宁轻声说,“我想写一本书。不是回忆录,而是小说。关于原谅,关于成长,关于在破碎中寻找完整。”
“我会是第一个读者。”
他们相拥着,在沙发上沉沉睡去。这是几天来第一次真正放松的睡眠,虽然只有几个小时。
***
第二天清晨,计划启动。
李明联系了三家顶尖律师事务所和两家国际公关公司,以“企业伦理改革与危机处理”的名义邀请他们开会。同时,祁夜以祁氏集团临时董事长的身份,紧急召开了董事会。
周芷宁和陈曦则在李明的保护下,开始了艰难的道歉之旅。
第一个家庭是那位车祸身亡记者的遗孀。她住在城市另一端的老社区,五十多岁,在中学教语文。见到祁夜和周芷宁时,她显然很惊讶,但邀请他们进屋。
客厅很小,但整洁。墙上挂着夫妻俩的结婚照,照片里的男人笑容灿烂,旁边是年轻时的女主人。
“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。”女主人倒茶的手很稳,“新闻上说祁正雄死了,留下很多秘密。我丈夫...是其中之一吗?”
周芷宁点头,将档案复印件递过去:“这是祁正雄留下的记录。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指使了那场车祸,但时间线和受益人都指向祁氏。”
女主人一页页翻看,手开始颤抖。看完后,她放下文件,看向窗外许久。
“十五年。”她轻声说,“我用了十五年接受他的死是意外。现在你们告诉我,可能是谋杀?”
“我们不确定。”祁夜说,“但可能性很大。所以,我们以祁正雄子女的身份,向您道歉。同时,我们准备设立赔偿基金,如果您愿意接受...”
“钱不重要。”女主人打断他,“我想要的是真相。你们能给我真相吗?到底是谁杀了我丈夫?为什么?”
这个问题他们无法回答。档案只记录了祁正雄可能受益,没有凶手姓名,没有动机细节。
“我们会继续调查。”周芷宁承诺,“成立独立委员会,雇佣最好的调查人员。如果找到确凿证据,一定移交司法机关。”
女主人看着他们,眼神复杂:“你们看起来是好人。但你们父亲...他毁了我的生活。现在你们来道歉,我应该恨你们,但奇怪的是,我恨不起来。也许因为你们也在努力做正确的事。”
她站起身,走到结婚照前,轻轻擦拭玻璃:“我接受道歉。但我不接受赔偿——除非你们找到真凶,让他受到惩罚。在那之前,钱对我来说没有意义。”
离开时,周芷宁的眼眶湿润。那位女主人的克制和尊严,比任何愤怒都更让人心痛。
第二个家庭是多年前因祁氏不正当竞争而破产的企业主,后来中风卧床。他的儿子接待了他们,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,眼神里满是疲惫和怨恨。
“道歉?”他冷笑,“祁正雄死了,你们来道歉有什么用?我父亲瘫痪十年,母亲累出心脏病,我不得不放弃留学回来照顾他们。一句道歉能换回我们的十年吗?”
“不能。”祁夜直视他的眼睛,“所以除了道歉,我们还准备了实质补偿。医疗费用,护理费用,还有...如果您愿意,祁氏可以为您提供工作机会,或者资助您重新创业。”
“施舍?”男人更加愤怒,“我不需要祁家的施舍!”
“不是施舍。”陈曦开口,声音轻柔但坚定,“是责任。祁家欠你们的,我们有责任偿还。不是为了求原谅,而是因为这是应该做的。”
男人盯着陈曦,忽然问:“你是谁?”
“我也是受害者。”陈曦说,“祁正雄送走的女儿,在孤儿院长大。我理解恨,理解不甘。但我也相信,有些事必须面对才能过去。”
这句话触动了男人。他沉默了很久,最终说:“我需要和家人商量。留下你们的联系方式,我会回复。”
第三个家庭最难面对——那是一对老夫妇,他们的独子在祁氏建筑工地“意外”死亡,档案显示那可能不是意外,而是为了掩盖施工违规。
老夫妇住在郊区的平房里,儿子去世后,他们靠着微薄的抚恤金生活。见到祁夜和周芷宁时,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浇花,老先生在屋檐下修收音机。
说明来意后,老太太的眼泪立刻涌出。老先生则脸色铁青,抓起扫帚就要赶他们走。
“滚!滚出去!你们祁家害死了我儿子还不够,现在又来假惺惺道歉?”
李明团队上前保护,但周芷宁示意他们退后。她走到老先生面前,深深鞠躬:“对不起。我知道道歉没有用,但我还是要说。对不起。”
老先生的手在颤抖,扫帚最终没有落下。他扔下扫帚,蹲在地上,捂脸痛哭。
那天下午,他们在那间小平房里待了三个小时。听老夫妇讲述儿子的故事,看相册里那个笑容阳光的年轻人,陪他们一起流泪。离开时,周芷宁留下了一张支票和一个承诺:会彻底调查当年的“意外”,如果发现是人为,一定追究责任;同时,祁氏会负责两位老人今后的生活和医疗。
回程车上,三人都精疲力竭。情感上的消耗比身体的疲惫更沉重。
“还有几家?”陈曦靠在车窗上问。
“两家。”祁夜查看名单,“明天继续。”
“他们恨我们是应该的。”周芷宁轻声说,“我们承受的,不过是他们承受的百分之一。”
手机响起,是律师团队打来的。祁夜接听,脸色越来越严肃。
挂断后,他看向周芷宁和陈曦:“董事会出了状况。部分董事反对公开任何信息,主张‘维护公司稳定’。他们威胁说,如果我们坚持,就联合罢免我的临时董事长职务。”
“那怎么办?”
“律师建议我们加快进度。明天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,在董事会行动之前,先公开我们的决定。”祁夜揉了揉太阳穴,“但独立委员会还没组建完成,赔偿方案也没细化...”
“那就先公布意向。”周芷宁说,“承诺调查,承诺改革,承诺赔偿。具体细节后续公布。重要的是表明态度。”
祁夜思考片刻,点头:“好。李叔,通知公关团队,准备明天下午三点的新闻发布会。地点...就在祁氏总部大堂。我们要在最中心的地方,面对一切。”
消息传开,城市再次震动。媒体蜂拥而至,祁氏总部被记者包围。股价在消息传出后的半小时内再次暴跌,触发熔断机制。
深夜,祁氏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,祁夜、周芷宁和陈曦在准备明天的讲稿。苏文清和陆明远也来了,帮忙提供建议。
“重点不是辩解,而是担责。”苏文清说,“不要找借口,不要推卸。直接承认错误,承诺改正。”
“语气要真诚,但不能软弱。”陆明远补充,“你们代表的是新的祁氏,要有改革的决心。”
讲稿改了又改,直到凌晨三点才定稿。周芷宁和陈曦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小睡,祁夜站在落地窗前,看着沉睡的城市。
李明悄悄进来:“少爷,有情况。”
“什么?”
“王振海在拘留所突发心脏病,正在抢救。”李明压低声音,“但这不是重点。重点是,我们在监听警方通讯时听到,王振海昏迷前说了一句话:‘祁正雄的秘密不止那些,真正的炸弹在...’话没说完就昏迷了。”
祁夜转身:“真正的炸弹?什么意思?”
“不知道。”李明摇头,“但显然,U盘里的不是全部。祁先生可能还隐藏了更大的秘密。”
窗外,城市的灯火在夜色中无声闪烁。远处,医院的急救灯在黑暗中刺眼地亮着。
祁夜感到一阵寒意。他们以为掌握了所有真相,但也许,这只是冰山一角。
真正的炸弹,在哪里?
(第八卷第12章 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