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玄走出乱石山界碑时，天边刚透出一点亮光。他脚步不停，沿着云路疾行。袖中那张《备战物资一级清单》还带着体温，纸角微微卷起。
方才那道遁光没有靠近商铺，而是转向南天门方向。他不清楚来者是谁，也不打算回头查探。现在每耽误一刻，战备进度就慢一分。
储物袋沉甸甸地挂在腰间，里面装着准备用于交换的材料。雷击木令旗组件藏在第三格，表面有一丝极淡的火痕，那是离火本源残留的痕迹。这东西本不该出现在他手里，但它确实引来了该来的人。
前方雾气翻涌，一块浮石静静悬在半空。一位白发老者站在上面，身穿八卦仙衣，手抚长须。他目光落在陈玄腰间的袋子上，开口道：“小友如此匆忙，可是要去炼丹？”
声音不高，却让四周灵气微微震颤。
陈玄停下脚步。他知道眼前是谁。三年前系统记录里那个“离恨客”，用十万上品灵石买走返元古方的人，正是太上老君。
“原来是老君。”他拱手行礼，动作利落，“确有要事，正打算去寻些帮手。”
“哦？”老君眼神微动，“你手中这批材料，不简单。尤其是那截雷击木，不是凡火所炼。”
陈玄没否认。他从储物袋取出玉简，递上前：“晚辈想炼几炉高阶丹药，应对将来的动荡。但独自操持，怕火候不够，丹诀也难全。若老君肯出手相助，成品三成归您。”
老君接过玉简，扫了一眼。目光在“紫金葫芦”三个字上停顿片刻。
“你要炼破虚引雷丹？”他问。
陈玄心头一紧。这种丹从未公开过，只有系统数据库中有编号和用途说明。能一眼认出来，说明老君对这类丹药早有研究。
“只是初步设想。”他说，“具体配方还没定型，还需要指点。”
老君合上玉简，盯着他看了几息。然后点头：“我可以帮你开炉三日。但我有个条件——你得提供半枚混沌青莲子作药引。”
陈玄眼睛亮了一下。
他在孟婆那里换到的那枚碎片，一直没舍得用。这东西稀有，连系统都标注为“限量兑换”。但现在看来，正好派上用场。
“可以。”他说，“不过我也提一个要求——炼丹之地必须隔绝天机探查。”
老君眉梢一挑：“你在防什么人？”
“不是防人。”陈玄低声说，“是怕有人不想让我们准备好。”
空气静了一瞬。
远处飘来一阵风，吹散了雾气。浮石周围的云层缓缓旋转，像是被某种力量牵引。
老君终于开口：“兜率宫偏殿有老君炉余温未散，适合临时起炉。那里清净，也没有外人走动。随我来。”
他袖袍一挥，金光卷起两人身形。脚下云路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丹霞云海。一座偏殿隐于其中，屋顶覆盖着青灰色瓦片，门前挂着一道铜帘。
两人落地时，陈玄注意到门框左侧刻着一行小字：非请勿入，违者焚身。
“这里平日不用。”老君推开铜帘，“只有我在试验新方时才会开启。今日为你启用，算是破例。”
殿内不大，中央摆着一座方形丹炉。炉身漆黑，表面布满细密裂纹，像是经历过无数次高温灼烧。炉口上方悬着一块石板，上面写着几个字：火候自控，心静为先。
陈玄环顾四周，发现墙角堆着几筐药材。有些已经干枯，有些还在渗出汁液。角落里放着一把铁钳，柄部磨损严重。
“你先说说。”老君坐到蒲团上，“想炼什么级别的丹？主效是什么？”
陈玄走过去，在他对面坐下。他取出玉简，重新展开。
“第一炉，破虚引雷丹，用于抵抗法则崩塌类劫难。需要紫金葫芦做容器，引九天罡雷入药。”他说，“第二炉是续命还魂散的加强版，加入百年阴参和血菩提。第三炉……是抗混沌侵蚀的护体丹，目前还在推演阶段。”
老君听完，沉默片刻。
“你很清楚自己要面对什么。”他说，“这不是普通的囤货。你是预判到了某种变化。”
“系统给的提示。”陈玄坦然道，“它第一次用命令语气说话，警告大劫将至。我不信命，但我信它不会无故示警。”
“系统？”老君重复这个词，语气不变，“你说的那个交易工具？”
“是。”
“它来自哪里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陈玄摇头，“绑定之后就有了。我能用它买卖万物，买家来自三界。每一笔交易都会积累香火经验，也能获得灵石奖励。”
老君摸了摸胡须：“有趣。那你现在有多少香火经验？”
“足够解锁宿命通，还没用。”陈玄说，“我想留着等关键时刻再点。”
老君笑了笑：“你还知道节制。”
他站起身，走到丹炉前，伸手摸了下炉壁。温度不高，但能感觉到内部有热流在缓慢流动。
“破虚引雷丹最难的是控雷时机。”他说，“雷进太早，药性毁；雷进太晚，无效。必须靠精准感知。你有把握吗？”
“有。”陈玄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箓，“这是我画的聚雷符，配合阵法可以锁定时间窗口。”
老君接过符箓看了看，点点头：“手法粗糙，但思路对。”
他转身从药筐里取出几味药材，放在桌上。“既然你要炼，那就现在开始。时间越早，准备越足。等丹成之日，若有异象，也能提前遮掩。”
陈玄起身走到桌边：“我来处理材料。”
他打开储物袋，一样样往外拿。雷击木、寒铁锁链、蛇涎草、冰心莲……最后是一只小巧的紫金葫芦，表面泛着金属光泽。
老君看到葫芦时，多看了一眼。
“这件容器，是你自己做的？”
“不是。”陈玄说，“是从别人手里换来的。据说能承受千次雷击不裂。”
“确实少见。”老君伸手轻敲葫芦壁，发出一声清响，“用它炼丹，成功率能提高三成。”
他指着丹炉：“先把雷击木放进炉底。我要试一下火路是否通畅。”
陈玄照做。他打开炉盖，将木块放入指定位置。老君掐诀念咒，炉内忽然亮起红光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点燃了。
火焰稳定后，老君点头：“火路通了。接下来，按顺序投料。你负责记录时间和分量，我来控火。”
陈玄取出纸笔，坐在炉边。他写下第一个时间点：辰时八刻。
老君站在炉前，双手虚按。火焰随着他的动作忽明忽暗，像是有生命一般。
“你刚才说，要防的是‘准备’被人打断。”他忽然开口，“你觉得谁会这么做？”
“不知道。”陈玄低头写字，“但有人已经开始查我了。今天早上，隐身符被烧毁了一张。”
“哦？”老君没回头，“那说明对方至少能触及你的防护手段。不是普通角色。”
“所以我才想尽快把丹炼出来。”陈玄抬头，“只要有成品，就有谈判资本。”
老君轻笑一声：“你还是把一切都当成交易。”
“本来就是。”陈玄说，“谁出价高，谁就能拿到资源。没人能永远封锁市场。”
老君不再说话。他专注看着炉火，调整着温度高低。
陈玄继续记录。纸上已经写满了数字和药材名称。他的笔尖顿了一下，抬头看向炉口。
一道细微的蓝光从缝隙中透出，一闪即逝。
他立刻记下这个时间点。
老君察觉到异常，转头问他：“看到了？”
“嗯。”陈玄点头，“雷气开始聚集了。”
“好。”老君伸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，“这是我在昆仑山采的凝雷露，加进去可以让雷进更稳。”
他打开瓶塞，正要倾倒。
陈玄忽然伸手拦住。
“等等。”他说，“先关掉通风口。否则气压变化会影响雷流轨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