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天。赤木律子站在主屏幕前,宣布了“真嗣营救计划”。
“这次终于懂得尊重人命了吗?”美里抱着胳膊,语气带着明显的讽刺,目光锐利地刺向律子,显然意有所指。
“至少现在,对于NERV来说还不能失去真嗣。”律子推了推眼镜,声音毫无波澜。
“是吗?”美里冷笑一声,“我看是还需要他驾驶初号机吧…”
“这点我不否认,”律子坦然承认,目光扫过站在美里身旁、脸色依旧苍白的徐楠博,镜片后的目光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,“但你要明白,楠博也一样可以驾驶初号机…”
玛雅调出数据,开始向众人解释:“真嗣的肉体以量子形态飘散在LcL中,所以肉眼无法观察。而或许是由于这个原因,LcL的化学成分也发生了改变,酷似原始地球的海水。”
“也就是说,真嗣他其实还在插入栓里,只是形态不一样吗…”站在绫波丽身边的楠博立刻发问,声音带着一丝希冀。
“没错,”律子点了点头,“构成真嗣的物质,以及可以称之为灵魂的东西也在里面。所以营救计划的核心,就是再度构成他的肉体,并使他的精神安定下来。”玛雅补充说明。
“这种事情,能做到吗?”美里眉头紧锁,语气充满怀疑。
“如果有mAGI的支持,理论上来说可行,”律子肯定道,“真正困难的反而是精神安定…”
“不试试怎么知道呢…”楠博低声说,同时更紧地握住了身旁绫波丽的手。绫波丽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微颤和决心,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他靠得更近了一些,想要分担那份沉重。
…
第四天…
第五天…
时间在紧张的筹备和压抑的等待中流逝。
…
“这是什么?这是哪里?”碇真嗣的意识在无边无际的混沌中飘荡,没有形体,没有边界。他“看”着自己的作战服在LcL中缓缓漂浮。“插入栓…是初号机的吗?可是没有人在,我也不在…”
画面疯狂闪烁,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。一会儿是深邃的海洋,一会儿是不断变换形态的沙滩。“这是什么?这是什么…我不明白…”
无数熟悉的面孔如同走马灯般在他意识中闪过。“这些人…对啊,这些是我认识的人…原来如此,这是我的世界。”
忽然,意识如同坠入冰冷的深海。“这是什么…明明是我的世界,感觉却好奇怪…原来如此,是敌人吗…”眼前闪过一个个狰狞的使徒身影,“敌人、敌人、敌人、敌人…使徒,天使…美里小姐的仇敌,可是为什么…”
明日香曾经带着不屑的解释在脑海中回响。
“没有理由吗?不能解释吗?敌人?敌人、敌人…敌人…大家都是敌人…总之,危害我,危害我们的东西都是敌人…”
碇源堂冰冷的面孔突兀地出现在他意识中,毫无感情地注视着他。
“我的敌人…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可恶!竟敢…杀死徐君,东治…妈妈…爸爸!啊啊!”真嗣的意识仿佛在操控着初号机,挥舞着利刃,疯狂地冲向那个冷漠的父亲幻影。
“你为什么讨厌你父亲?”绫波丽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如同冰冷的溪流,穿透了他的愤怒。
“当然啊!那种父亲…”
“你不了解你父亲吗?”
“当然啊!我们很少见面…”
“所以你就讨厌他。”
画面瞬间切换到冰冷的车站,幼小的自己被父亲遗弃在车站。
“没错…爸爸他根本就不需要我,是爸爸遗弃我!”
“所以我就是你的替代品吗?”绫波丽的声音依旧平静。
“没错!就是这样!因为绫波丽我才会被遗弃!”
“明明是你自己逃避的。”
“吵死了!吵死了!吵死了!少啰嗦!难道不全是爸爸的错吗!那个时候我明明可以拒绝的!为什么…”他脑海中浮现出碇源堂第一次命令他驾驶初号机时,自己那懦弱退缩的样子。
“零君。”绫波丽的声音淡淡响起。
“徐君…”碇真嗣混乱的意识停顿了一下,“是啊…是因为徐君的温柔我才…可是…为什么,我明明,没有见过EVA,第一次认识徐君,为什么只是刚刚认识就…”
“不对…”碇真嗣的意识猛地沉静下来,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,“都不是第一次…”他猛地转过身——
身后,巨大的初号机阴影下,站着一个脸上带着惊讶的小男孩。“没错!我早就知道EVA,认识徐君了!”儿时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:在一处冰冷的研究所里,隔着厚厚的玻璃,年幼的自己拉着另一个小男孩的衣服,兴奋地问:
“楠!这是什么呀?”
“嗯…我也不知道,可能是高达吧!”
“真的吗…那我想和楠一起坐。”
“好啊,那我保护真嗣…”
“我也保护你!”
真嗣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:“对啊…我那时候逃出去了,从父亲母亲和徐君身边!”
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