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雪舞樱。
在巨蝇俯冲过来的一瞬间,昏迷中的雪舞樱陡然从地上跃起,扶住斐炆的肩膀将她往后拉,整条左臂被巨蝇的巨钳卡住,完全没入它的身体。
姜厘一进来就看见这一幕,心脏一抽。
这条手臂多半是废了,锐变后的巨钳带着毒素,从伤口处蔓延,黑色的纹路顺着胳膊延伸至肩膀,很快便侵入脖颈,最后便会是头颅。
斐炆微弱地摇着头,目光呆滞涣散,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。
雪舞樱会死。
巨蝇“啪嗒”放开了钳着的胳膊,吐出雪舞樱的手,不知为何要后退。
雪舞樱猝然抬头,诈开眼,那眼里满是寒流,带着一层冰霜,如万年冰山,屹立不倒。
“滚!”咆哮的声音惊天动地,墓室竟随着这一声颤动几分,带着雷霆之怒,一抹光从戒指中射出,大片大片的雪花唯美飘零,降低了躁动的热度,丝丝凉凉的冷意灌入心中,冰冻了一切污浊与腥臭。
巨蝇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,冻成了冰碴。
从高空坠落,那么丑陋的一个东西在死后竟然也会碎开,闪烁着灼灼萤光,映照的斐炆眼眶刺痛,红肿一片。
“你,你...你的手臂...”
雪舞樱扯起浅浅的笑意,“没事,吃点药就好了。”
“怎么能好!”斐炆一把拦过雪舞樱,双手颤抖的握住她的胳膊,“毒素都侵入你的身体,不及时治疗你很快就会死!好,你怎么好!”
愤怒的哭腔带着一丝埋怨,甚至夹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怕与悲痛。
雪舞樱歪着脖子靠在斐炆的肩上,温热的鼻息喷在斐炆的颈窝里,竟是笑了。
仿佛海棠在冬日盛开,却是昙花一现,弥足珍贵,这一笑,震得斐炆心里一荡。
姜厘卡在门口不知道是进是退。
尤里嗤笑。
“好一出姐妹情深的大戏啊,嘻嘻,你们是不是忘了我。”尤里点着自己的鼻子,“一只虫子死了,还有千千万万只虫子爬出来。好戏要开始了哦~”
刚冲过来的姜厘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,但看着状况也摸清了七七八八。
“这位熊孩子,”姜厘踢出一脚,小仓鼠没甩开,气急败坏地从裤子上扒开小仓鼠,握在手心里一阵蹂躏,“你就不怕自己被误伤?”
“你?哦,我记得你,你就是队伍里边最废的那个,裹了三层大棉袄还冷得牙打颤。”尤里对照着姜厘的脸在心里排一遍想了起来,“咦,你跟我一样吧,可能还不如我,完全一个废人。怎么,你现在是要逞英雄救美人?”
姜厘小脸一垮。
什么叫还不如你的废人。她现在已经弱到可以随便被人鄙视了?
姜厘心里哼哼,嘴上也不饶人,“我外出做任务的时候你还在家里撒尿捏泥巴呢,看见个怪兽都能吓尿裤子。我就是要救这些美人又怎样,难道还要学你不辨是非,当别人的狗?”
当别人的狗?
一句话,激的尤里暴跳如雷,大动肝火!
“呵,一个废人还挺能打嘴炮。好,我就看看你怎么救人,别到时候跪在老子脚下求我饶你!”
说完,露出狰狞的笑容,拿出一块晶石,扔进了球体里。
姜厘眼神好使,一眼就看出那晶石的来头。
能量源晶,机甲必用,也是延长时空船时间的有力装备。
这小子竟然有能量源晶?还有这球体上下映照的图案不正是堕魔的标志么!这到底?
时间根本容不得她细想,能量源晶被球体吞噬后,黑色球体乍然收缩,凝聚成猫眼大小,夹在图案的正中央,黑色的浓雾从球体内散出,裹在球体身上覆盖一层黑色的软趴趴的外壳,蠢蠢欲动。
姜厘挪着小碎步,趁球体还没发出大招,往斐炆那边移动。
虽然不知道这球体到底怎么回事,但堕魔的标志还是让她多上了份心。
这尤里定是与杀了拍卖场那波人达成了某种交易,现在冒出来搞这一出明显是在拖延时间,为那帮人争取寻找时空之钥的机会。只不过,到底是这尤里跟堕魔有着某种关系,还是被那伙人利用当枪使,这事还得解决现在的麻烦,搞定尤里再说。
姜厘机警地靠近了斐炆,目光却从未离开过杀伤力最大的莫名球体。
斐炆死死抱着雪舞樱不撒手,眼眶里噙满了泪花,努力憋着不掉下来。
雪舞樱瞧着她这幅模样,忍不住又笑出声,惹来斐炆红鼻子红眼睛的一个大白眼,就更想笑了。
“我用冰封住了这条胳膊,毒素暂时不会蔓延,没事的。”声音软软糯糯地,好听的充满磁性,淡淡的樱花香随着她的话语飘入斐炆的鼻子里,搞得鼻子有点痒,打了个喷嚏。
“那也不行,没有解药难道就一直封着这条胳膊,废了么!”斐炆死活都不准雪舞樱做出断臂凌云这种豪装之举,一个断臂的独孤女侠天天撒着雪花想想画风就很奇怪,她有点接受不了,尤其是相处了很多年亲近的人。
雪舞樱笑着应下。
姜厘:你们真有闲心!现在都火烧眉头了!
就这么贸然冲出来其实姜厘是有点后悔的,不是后悔出来救人,而是后悔自己的出场并没有起到什么震慑的作用,还有点鸡肋。
不过她约摸着西纳也差不多该到了,那神经病怎么来的这么慢,这边都打到高潮了。
其实西纳本应汇报完就风风火火的赶过来,谁知族长听到这句话惊得差点没背过气去,匆匆忙忙组织族人带走一切重要物品,立马转移到海底避难所,离开这逃之夭夭。
西纳顿时陷入两难的境地。
到底是保护着族人先撤退,还是先返回姜厘那边保护她?
不过现实没给他选择的机会,因为有人来了,一个人,纯黑的斗篷遮住了脸,分不清男女,拇指上套着一枚银戒,蛇尾,十字架,怪模怪样,心底油然而生一种恐惧。
那波刚带着整理好行李的族人准备撤退,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,看到这个人,脸上皱纹加深,面如土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