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也一样啊。”夏煦大言不惭，“我也不是什么装清高的人，我和大家都一样，一直都尊敬您，也顺着您。但是上次，我们都把话说那么开了，您为什么还是非要缠着我呢？”
顾皓冉连连点头：“对，你说的都对。我缠着你，我跟你道歉，但是我想问你几个问题。”
“问吧。”夏煦没好气地答。
“到底是谁主动提出来要来新海汇报工作的？然后又是谁来了以后汇报不出来个屁？最后是谁非要拉着我的司机出来喝酒？”
顾皓冉语气稳定，但是不怒自威，仍有咄咄逼人的意味。
夏煦目光一闪：“对不起，是我自己要来的。”
顾皓冉松了口气：“我不是怪你，我只是想顺着你。”
“我也是。所以你不饿，我也来陪你吃饭了，那咱们……两清了？”夏煦端倒满热水的杯子，试探地问。
“凭什么？那我不是白挨了一口？”顾皓冉伸出手指，上面的咬痕清晰可见，“我还没打针，要是破伤风了，你得对我负责。”
夏煦把杯子一放，惭愧地：“那我现在就送您去医院打针。”
“不要，公平起见，我咬回来。”
顾浩然说完，竟然真的作势，一口咬了过来。
夏煦慌乱地缩手一躲，却把杯子碰倒，滚烫的开水洒了一桌。
顾皓冉一下就站了起来，冲到夏煦身前，拉过她的手，仔细抚摸。
“没烫到吧？”他的语气充满急切。
邻座的人都伸着脖子，看向他们。
“没、没有。”夏煦的脸唰的一下就红完了。
顾皓冉两眼一闭：“吓死我了！”
“您别急，这不是没事吗？再说了，这水也不是特别烫，就算挨着了，最多起个泡。”
“胡说八道什么呢？你不能受伤，一根头发也不行。”
顾皓冉说着紧紧盯着她的双手，翻来覆去，不放心地看了又看。
看夏煦真的没伤，顾皓冉这才放心地坐回了原位。
“上次胡茗好设计要用咖啡烫你的事，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。要是那天被烫的是你，我一定……饶不了那个胡茗好。”
顾浩然愤恨地说，后槽牙都快咬碎了。
夏煦想起上次的事，一样地后怕，但她没想到，他竟然这么关心自己。
“那曼曼姐，她好些了吗？”
“伤口愈合了，但是留下了很严重的疤，正在四处找医生，还在想办法修复。”
夏煦不由地一声叹息：“那能让孙医生帮忙问问吗？博恩医院的整形科那么出名。”
“关曼人脉那么广，用不着我帮她。”
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顾皓冉现在心里正反感孙沂舟，被夏煦这么一提，眉头一皱，眼睛出神。
夏煦察觉他的情绪，好奇地：“怎么了顾总？”
顾皓冉一抬眼，释然而笑：“没事。”
夏煦给顾皓冉夹了一块蛙腿，算是礼尚往来。
顾皓冉轻轻咀嚼：“我觉得，你也不是你说那么喜欢钱。”
夏煦戴着手套，啃着皮皮虾 ，口齿含糊地：“喜欢！世界第一喜欢！”
“那如果有人给你很多很多钱，但是前提是包养你，你会愿意吗？”
“不愿意。”夏煦想也没想。
“如果钱真的很多呢？多到你努力几辈子都挣不到，多到可以实现你的任何抱负和理想？”
“也不愿意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首先我不是商品，我没办法给自己定一个具体的价格，我更不愿意出卖自己。其次，如果真的有人只是为了占有愿意付出这么多财富，那说明他拥有的就更多。像这样的人，我如果顺他的心意，也许可以得到回报，但是反过来，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，稍有差池就可能惹怒对方。到时候，以对方的实力，如果想伤害或者报复我，那不是像踩死蚂蚁一样简单。伴君如伴虎，不就是这个意思吗？”
“嗯，有道理。你的原则，你的坚持，我很欣赏。”
夏煦的回答，让他神清气爽，抚慰了他对孙沂舟的失望。
顾皓冉笑笑，抿了一口果汁，接着话锋一转：“所以……你不愿意跟我在一起，也是因为我的身份？”
“那倒不是。经过那么多事情，我现在也不跟你见外了，实话实说，我觉得你特别好特别优秀，你是我从大学就喜欢和崇拜的人，但是不是那种喜欢。”
顾皓冉并不意外，转动手中的玻璃杯：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
“其实那天，你跟小北姐说的话，我都听到了，而且小北姐后来也跟我解释了，我知道你们有过一段……过去，不过其实你们都误会了，我不会在意。在我心里你们都是很好的人，也是我的朋友。”
夏煦觉得，借着今天可以多说一些，今后在公司还要相处，三个人的关系不至于太尬。
“听你这么说，我很高兴。谢谢你，把我当朋友。”顾皓冉端起果汁，敬了夏煦。
夏煦轻轻跟他碰了杯。
“夏煦，我知道作为员工，谁也不想在下班以后看到老板。但是，作为朋友，你愿意在业余时间见到我吗？”
夏煦想了想，觉得也不算过分，就点了头。
“那说好了，以后有时间一起出来玩。”
“好。”
愉快的一餐结束，顾皓冉开车和夏煦一起回酒店。
“你先回去吧。”
他坐在驾驶座上，目送她走远。
夏煦回到房里，也迫不及待地拿出了手机，打给了于恭诚。
“于队长，陆仁的那些日记打开了吗？”
“还没有呢。”
“密码可能是420，您试试。”
“马上，我现在就试，你别挂。”
于恭诚此刻刚好就在办公室，他用耳朵夹着手机，从放在角落的纸箱中，拿出一本日记。
他将密码锁的数字拨到420。
“真开了！”于恭诚兴奋地喊道。
夏煦也跟着露出欣喜的笑容，但紧接着又皱起了眉。
420是张克的幸运数字，却打开了陆仁的旧日记。
她笃定：陆仁已经替代了张克。
夏煦下车之后，顾皓冉没有回去，他仍坐在驾驶位。
顾皓冉目光凝重，拿出手机，再次打给张克。
“你明知道夏煦是我选中的人，少跟她接触。”
“对不起顾总，我以后注意回避。”
“你去北都分部吧，躲一段时间。”
“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