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内普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的神色，他挑了挑眉，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。
下午四点左右，距离宴会还有不到一个小时。
斯内普：“这个时间，你要午睡？”
姜灵沐踢掉了高跟鞋，赤脚站在柔软的地毯上，期待地看着他。
“不行吗？我觉得有点累了。”
斯内普平静地看着她，意思不言而喻——你说呢？
姜灵沐：“我觉得没问题。”
她叉腰：“只是陪我躺一会儿休息一下，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！”
斯内普：……
姜灵沐的表情瞬间变得失落。
“说好的，今天会对我百依百顺呢？”
斯内普：……
斯内普认命地走到她身边，抬手取下了那枚绿宝石发卡，流墨般的发丝倾泻下来。
“……只是陪你躺一会儿？”
姜灵沐：“只是躺一会儿。”
“我什么都不会做的，放心！”
说完，她兴冲冲地拉着斯内普的手腕，把人拖进卧室。
卧室的装修风格依旧华丽，一张超大的四柱床摆在卧室中间，床柱和床头柜上遍布精美的浮雕，床帐分成两层，一层是透光的纱质布料，一层是厚实的遮光布料。
深绿色的床帐上绣满了银色的花纹。
那张床看上去就十分柔软舒适，姜灵沐直接跳上去，床垫弹性十足。
她在床上滚了两圈才停下来。
“这种床垫要怎么买？我也要买一个！”
虽然从小到大睡的都是硬床，但自从来到魔法界后，姜灵沐就对这种软床垫适应性良好。
但是她现在睡的床垫显然没有马尔福家的这么舒适，软得恰到好处。
她要买一个放在自己床上！
斯内普走到床边，有些迟疑的停下了，没有任何动作。
“……你可以问纳西莎，或者我去问卢修斯。”
姜灵沐点点头，然后侧过身，往大床的里侧挪了挪，伸手拍打着旁边的位置。
意思不要太明显。
“你要不要把长袍脱掉？躺得舒服一些？”
斯内普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，但具体哪儿不对劲，他也说不太清楚。
姜一直都是这样，他好像已经产生了一些可怕的习惯。
某些方面，他似乎一直在妥协，一直在退让……当然，这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。
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爱人千方百计想要亲近他更美好了。
就是时机上有那么一点点不合适，还有那么一点点磨人。
斯内普慢慢地坐到了床边，但他也只是坐在床边，倚靠着床头，姿势放松，但却并没有按照姜灵沐的意思躺下来。
“你可以休息了，时间到了我会叫你。”
姜灵沐想了想，没有再得寸进尺。
她没有强行挨着斯内普，只是伸出了手，握住对方的，乖乖侧躺在原来的地方。
斯内普松了口气。
姜灵沐把玩着他的手指。
“我想听故事。”
斯内普想了想，刚要张嘴，姜灵沐紧急叫停。
“我不要《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》！我真的会睡着，而且我起床气很可怕的。”
睡几十分钟被薅起来，她怕自己在舞会上大开杀戒。
斯内普：……
他稍微调整了下姿势，另一只手动了动，那本被姜灵沐从书架上抽出来的《女巫期刊》飞到他的手边。
“我给你读杂志？”
姜灵沐用力点头。
杂志翻开，漂浮在斯内普眼前，《女巫期刊》上不是各种广告、新时尚解析、娱乐新闻，就是一些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。
一些无聊的，打发时间的玩意儿。
斯内普随便挑了一篇，低沉平缓的声线响起，姜灵沐把他的手拽到自己脸颊旁，小猫一样蹭了蹭。
斯内普忍不住蜷起手指，阅读的节奏都乱了。
姜灵沐：“艾斯特离开格林之后呢？她去干嘛了？”
艾斯特和格林，这篇故事的男女主人公。
斯内普：“她很伤心，她以为爱人背叛了她，于是远走他乡，很多年之后重回故地，发现格林依旧单身，两个人重新擦出了火花……”
其实中间还有大段大段或心痛或暧昧的描写，但斯内普皱着眉，十分抗拒这些词句从自己嘴里说出来。
姜灵沐锐评：“好像有那个大病。”
斯内普深以为然。
姜灵沐：“误会就误会吧，就算不澄清分手了，分开之后难道不应该去搞事业或者新男人吗？”
“出走半生，归来还是单身穷光蛋！”
简直不能忍！
斯内普：……
虽然他也挺同意这个观点，但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对？
“要是我来写，我就写艾斯特远走他乡，靠着厨艺开店大赚特赚，中间再和几个优秀的男人潇洒纠缠一下，等回到故地一看，哈——格林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药剂师，她不需要花费任何力气，只需要勾勾手指格林就凑了上来——”
姜灵沐被打断了，因为斯内普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脸颊。
“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，你还有成为小说家的天赋？”
姜灵沐睁大眼睛：“难道我那些魔药论文写得不够好？”
她一直对自己的行文水平挺自信的呢。
她总结道：“这才是我们女孩子该看的东西！”
假如有一天，斯内普喜欢上了别人——难受是肯定会难受的，但她才不会“远走他乡”，让出自己的地盘。
她只会让斯内普和他的新爱人远走他乡，让他们在英国待不下去。
啧，代入一下，越想越气。
斯内普敏锐地察觉到某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劲，他一头雾水。
怎么好好的还生气了？
但他很清醒。
“从现有的故事来看，格林显然是个懦夫，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。”
姜灵沐不气了，斯内普松了口气。
距离五点钟还有十分钟，套房外传来了礼貌而克制的敲门声——是马尔福庄园的小精灵。
姜灵沐整理好头发，穿好鞋子，斯内普绅士地帮她打开了门。
姜灵沐：“需要我挽着你吗？”
斯内普：“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”
姜灵沐没有去挽斯内普的胳膊，她从戒指里扒拉出一把紫檀透雕的小折扇，在小精灵的带领下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。
斯内普落后半步，姿态不要太卑微。
进入宴会厅之前，姜灵沐和斯内普被带到宴会厅旁边的小房间选择面具。
所有的面具都露出了下巴，毕竟宴会期间不可能不吃饭饮酒。
姜灵沐随便选了一个戴上，面具很是精美，纯黑色，只遮住上半张脸，眼睛周围和面具下方装饰着复杂精美的蕾丝。
斯内普显然也只是随手一选，他的面具几乎遮住了嘴巴以外的所有地方。
她对着镜子看了看，好看归好看，总觉得……嗯，不大对劲。
她好像变得奇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