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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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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7章 我死后,老公的账户每月多出十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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嫁给大我十岁的老实人时,我以为找到了避风港。

直到发现他把工资卡锁在保险箱,我才明白——

他防我像防贼。

直到那天,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一条短信:「妈,钱已转到你卡上,别让田颖知道。」

我默默截了图,开始往村口老槐树的树洞里藏私房钱。

他以为我认命了,却不知道我每晚都在数离自由还差多少天。

直到那个暴雨夜,树洞里的钱不翼而飞——

而监控里,拿走钱的竟是他搂着的另一个女人。

嫁给陈建国那年,我二十五,他三十五。介绍人是我妈一个远房表姐,拍着胸脯保证:“小颖啊,建国这人,没得挑!老实,本分,会疼人,工作也稳当,在国企当着个小领导。年纪是大点,可年纪大会照顾人啊!你这孩子性子软,就得找个这样的,不受欺负。”

我妈抹着眼泪,拉着我的手:“妈就盼着你找个靠得住的人,安安稳稳的。你爸去得早,妈这辈子……唉,建国看着是个厚道人。”

厚道,老实,靠得住。这些词像一层金粉,糊在陈建国沉默甚至有些木讷的外表上。他相亲时确实话不多,问一句答一句,眼睛不怎么敢直视我,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裤缝。一顿饭下来,我知道他在市里一家老牌国企做设备科副科长,父母早逝,老家在离城两小时车程的李家坳,有个姐姐嫁在外省,来往不多。房子是单位早年分的福利房,不大,但够住。存款有一些,具体多少他没说,我也没问。那时候觉得,问钱,俗气,也伤人“老实人”的面子。

我只觉得,他看我时,目光沉沉的,像一口深井,望进去,看不见底,但也瞧不见什么危险的波澜。或许,这就是踏实吧。我累了,在私企人事部做了五年,看够了口蜜腹剑、锱铢必较,只想有个简单的怀抱,一个不用我时时揣摩、处处设防的家。

婚礼简单,在他老家李家坳办的。村里人挤满了院子,吵吵嚷嚷,酒气混着土腥气。几个喝红了脸的汉子拍着陈建国的肩:“建国有福气!娶了个城里俏姑娘!”女人们则拉着我,上下打量,嘴里啧啧:“模样真俊,就是太瘦了,得好生养养,给建国生个大胖小子!”她们的手粗糙,力气大,攥得我手腕生疼。陈建国只是在一旁笑,给众人递烟,那笑容嵌在他黝黑、已有细纹的脸上,像是刻上去的,标准,但没什么温度。鞭炮碎屑落了满地,红得刺眼,像泼出去的血。

回城后的日子,起初是平静的,甚至称得上“好”。他早出晚归,我也按时上下班。家务他提出来分工,他负责买菜和修理家里物件,我做饭、收拾房间。开销是AA,他提出来的,说这样清楚,没矛盾。我有点意外,但也没反对,甚至觉得他或许只是不擅长表达,方式直接了些。

第一个裂痕,出现在第三个月。我手机摔坏了,想换一部,看中一款三千多的。工资还没发,手上的钱凑了凑还差几百。晚上,我试着跟他开口:“建国,我手机实在不能用了,想换个新的,你看……能不能先借我五百?发了工资就还你。”

他正在看新闻联播,头都没转,手指在膝盖上敲了敲:“手机能用就行,讲究那些虚的干什么。我那个旧手机,卡是卡点,不也一样用?”

我脸有点热:“不是讲究……是真的开不了机了,影响工作。”

他这才慢慢转过头,看着我,那眼神不再是井,而像蒙了层塑料布,隔着一层什么:“小颖,咱们既然说好了各管各的钱,就要有个规矩。今天你借五百,明天他借一千,这账就乱了。你们年轻人,就是存不住钱。要不,你先用我的旧手机顶几天?”

我的心一点点沉下去,那“顶几天”的旧手机,是他淘汰下来的,屏幕碎成蛛网,电池撑不过两小时。我没接话,转身回了房。最终是我找同事临时挪了钱。他没再问起手机的事,好像那短短的对话从未发生。

这之后,类似的“规矩”越来越多。水电煤气费,严格按他七我三的比例分摊,因为他“在家时间少”。家里添置任何超过两百块的东西,都需要“协商”,而协商的结果通常是不必要、浪费、以后再说。我给自己买件新衣服,他会盯着价签看很久,然后状似无意地说:“这件衣服,好像不怎么衬你肤色。”我给娘家买点水果营养品,他会算着日子,过几天必定给他老家的亲戚也寄点东西,价值只能高不能低。若是他买的,那便是“这是进口的,对你好”,若是我买的,便是“又乱花钱,这东西不值”。

一年后的冬天,我妈生病住院,需要一笔手术押金。我哥手头紧,我急得嘴上起泡。晚上,我坐在沙发上,双手紧握,指甲掐进掌心,才让自己能平静地开口:“建国,我妈的情况你知道,手术不能拖。我……我手里的钱不够,你能不能……先拿点出来?算我借的,我一定还,写借条都行。”

他坐在他对面的老位置,捧着保温杯,吹开浮沫,喝了一口。屋里暖气很足,我却觉得寒气从脚底往上冒。他沉默的时间长得让我心脏快要停跳。

“小颖,”他终于放下杯子,声音四平八稳,“不是我不帮你。你也知道,我老家虽然没什么直系亲眷了,但族里老人多,人情往来重。我的钱,每一分都有打算。你妈那边,不是还有你哥吗?他是儿子,理应多承担。再说,病了有医保,自己再凑凑,办法总比困难多。”

我看着他开开合合的嘴,耳朵里嗡嗡作响,后面的话都模糊了。只有“我的钱”三个字,像淬了冰的针,扎进我耳膜里。那一刻,我忽然看清了,这栋房子,这个家,从来不是我的避风港。我只是一个租客,一个需要严格遵守他制定的一切规则的租客,而他,是那个牢牢把着钥匙、锁着粮仓的主人。

“你的钱……都有打算?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忽的,不像自己的,“什么打算?打算给你李家坳的族里老人,打算给你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,打算给你自己养老,就是没打算给你的老婆,给你的家人应急,是吗?”

他脸色沉了下来,塑料布一样的眼神变得硬冷:“田颖,你这话就没意思了。什么叫我的家人?结婚了,你妈当然也是妈。但凡事有个主次,有个规矩。我辛苦挣来的钱,怎么花,我有我的考虑。你也是受过教育的人,怎么就不明白量入为出的道理?你妈生病,我也难过,但我们可以用更理性的方式解决,比如,问问你哥单位能不能预支,或者,有没有什么互助金……”

“够了!”我猛地站起来,浑身都在抖,“陈建国,你真让我恶心。”

我冲进卧室,反锁了门。那一晚,我在黑暗里睁着眼,眼泪流干了,心里那片曾对“踏实”抱有幻想的废墟,彻底被寒风吹透,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岩石。他还是他,那个外人眼里老实本分、勤俭持家的陈建国。只是我变了,我不再是那个以为婚姻是港湾的田颖。期待一寸寸死掉,剩下的,只有一片荒芜的无所谓。离吗?谈何容易。小城不大,流言蜚语能压死人。我妈刚手术,受不得刺激。工作也才刚有起色。更重要的是,我身无分文,离了这里,我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
恨意和绝望,像藤蔓一样缠住心脏,越收越紧。但也就在那令人窒息的缠绕中,生出了一点别的什么东西——一种冰冷的、求生的清醒。我得有钱,有自己的钱。不是他施舍的,不是需要报备的,是完全属于我田颖的。

我开始悄悄地攒钱。公司发的购物卡,以前会跟他商量着买家里共用的东西,现在直接找可靠的同事折价换成现金。偶尔有额外的加班费、一点微薄的年终奖分成,我死死捂住。报销回来的差旅补助,以前觉得零碎,现在一分一毛都存起来。给自己买衣服化妆品的预算压缩到极限,能淘便宜的绝不看贵的。这个过程缓慢得像蚂蚁搬家,屈辱感时时啃噬着我,但看着那个旧信封里渐渐有了厚度,心里那口堵着的气,才仿佛找到了一丝缝隙。

这笔钱,我不能放在家里任何地方。陈建国虽然不至于翻我钱包,但他那种精于计算的眼神,扫过家里每个角落时,都让我不安。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。

机会来得出乎意料。那个周末,陈建国他们科里组织去邻市学习,要两天。我松了口气,回了趟我妈家。回城时,鬼使神差地,我没直接上回市里的大路,而是拐进了通往李家坳的那条坑洼土路。我不想回那个“家”,又无处可去。李家坳,那个我婚礼后只匆匆来过两次的地方,此刻竟成了我唯一能想到的、可以暂时逃离的场所。

把车停在村口,我漫无目的地走着。午后村庄很安静,偶尔有狗叫,老人坐在墙根下晒太阳,目光浑浊地追着我这个陌生的城里媳妇。我走到村东头,看到了那棵老槐树。它真老啊,树干恐怕要三四个人才能合抱,树冠如云,遮天蔽日。树身上有个巨大的疤痕,像是雷击过后的痕迹,形成一个黑黝黝的树洞,洞口被茂密的草丛半掩着。

我走过去,拨开草,树洞很深,里面积着枯叶,散发出泥土和腐烂植物特有的气息。我伸出手,指尖触到洞壁,潮湿,粗糙。一个念头,毫无预兆地、清晰地跳了出来:就是这里。

几天后,我借口看项目,绕路又去了一次李家坳。这次,我带了那个装着“私房钱”的信封,用好几层防水塑料袋裹好,还塞了一小包防潮的石灰干燥剂。趁四周无人,我迅速将那个小包裹塞进树洞最深处,用枯叶和一块随手捡的石头堵好洞口。做完这一切,我靠在粗糙的树干上,大口喘气,心怦怦直跳,不是因为害怕被发现,而是因为一种奇异的、叛逆的快感。陈建国,你锁着你的保险箱,防我像防贼。可我也有了你不知道的秘密,有了一个完全属于我的、小小的“金库”。老槐树沉默地站着,像个缄默的共犯。

从那以后,每个月,我总会找机会去一两次李家坳。有时是说去周边村镇做人力资源调研,有时是周末借口去郊外散心。每次,我都小心地观察,确认无人注意,才靠近老槐树。我会把新攒下的钱放进去,有时也会拿出一点应急。我把每一次的“存入”和“取出”都记在一个只有我自己能看懂的、藏在手机加密备忘录的小账本上。我看着那个虚拟的数字缓慢增长,像看着一颗被深埋地底的种子,虽然不知道何时能破土,但知道它还在顽强地活着。夜深人静,躺在陈建国均匀的鼾声旁边,我常常在脑子里数,离一个能让我挺直腰杆走出这里的数字,还差多少。这个念头,成了我晦暗生活里唯一的光。

我和陈建国的关系,进入了一种古怪的“平静”。我不再试图跟他商量任何涉及钱、甚至涉及家庭未来的事。他说什么,我听着,不反驳,不接话,实在需要回应,就“嗯”、“哦”、“知道了”。他大概以为我终于“认命”了,接受了“他的规矩”,甚至偶尔会流露出一种满意的神色,晚餐时多夹一筷子菜给我,虽然还是会说“这个肉贵,多吃点”。我看着他,心里冰冷一片。他永远不知道,眼前这个温顺的、沉默的妻子,心里正在一点点积攒离开他的力量,而力量的源头,就藏在几十公里外那棵老槐树的肚子里。

我以为我能一直这样,像只工蚁,沉默而坚韧地搬运,直到攒够我的“自由”。直到那个周末。

那天早上,陈建国起床就说科里临时有急事,要去单位加班。他神色如常,甚至比平时出门前多照了两下镜子。我没在意,他加班是常事,真真假假,我也懒得分辨。中午,我突然接到一个客户的紧急电话,有份文件需要我立刻回公司处理一下。想着他加班,我正好去公司,处理完还能去趟李家坳——又到了我该去“存钱”的日子了。

开车路过市中心时,等一个漫长的红灯,我无意识地望向车窗外。斜对面是一家新开的、颇为高档的西餐厅,巨大的落地窗擦得锃亮。然后,我就像被施了定身法,血液瞬间冲上头顶,又呼地褪得干干净净。

透过那扇明亮的玻璃窗,我看到陈建国。他穿着那件我上个月才帮他熨好的灰蓝色衬衫,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。他对面,坐着一个女人,很年轻,看起来不到三十,卷发,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,正笑着说什么,眼睛弯成月牙。陈建国也笑着,那笑容不是我熟悉的刻板或敷衍,而是放松的,甚至带着点……宠溺?他伸出手,很自然地用纸巾擦了擦那女人的嘴角。女人娇嗔地拍了一下他的手背,他笑得更开了。

绿灯亮了,后面的车不耐烦地按着喇叭。我猛地惊醒,手忙脚乱地踩下油门,车子冲了出去。开过两个路口,我把车猛地拐进一条小巷,熄了火。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,我趴在方向盘上,手脚冰凉,胃里一阵阵翻搅。

原来如此。什么加班,什么规矩,什么钱都要有计划。他的计划里,从来就没有我,只有他自己,和他的“新人”。那些防我像防贼一样的精明算计,那些在话语里贬低我的斤斤计较,不是为了这个家,只是为了确保他的资源,能最大化地用在别处。我以为我只是个不被信任的租客,原来,我连租客都不是,我像个可笑的障眼法,一块他维持“老实人”体面门面的背景板。

恶心,愤怒,屈辱,还有一丝早就预料到的荒诞的平静,混杂在一起,几乎将我撕裂。不知在车里僵坐了多久,直到手机再次响起,是客户的催促。我深吸了几口气,用力擦了把脸,启动车子。去公司的路上,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:李家坳,老槐树。我得去看看我的“种子”,那是我现在唯一的,实实在在的指望。

处理完工作,已是下午三点多。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下来,乌云低垂,空气闷热潮湿,预示着一场大雨。我顾不得许多,驱车直奔李家坳。进村的路比往常更颠簸,我的心也像这路一样,七上八下。

刚到村口,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,顷刻间连成雨线,又织成密不透风的雨幕。视野变得模糊,雨刷疯狂摆动也刮不净倾泻的雨水。我把车停在老槐树附近一处勉强能避雨的屋檐下,等了几分钟,雨势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,反而越下越大,雷声隆隆,天色暗得像傍晚。

不能再等了。我咬咬牙,从车里翻出一把备用的小伞,冲进雨里。伞在狂风暴雨中几乎毫无用处,短短几十米,我浑身就湿透了。雨水顺着头发、脸颊往下淌,模糊了视线。我跌跌撞撞跑到老槐树下,巨大的树冠也挡不住这样猛烈的雨,树下积水横流。

我顾不上那么多,跪在泥水里,扒开洞口掩盖的枯草和那块我熟悉的石头,急切地把手伸进树洞深处,摸索我的那个塑料包裹。

摸到的,只有潮湿滑腻的树洞内壁,和几片黏糊糊的烂叶子。

我心脏一停,不死心,又往里探,整个手臂几乎都伸了进去,在可能藏匿的每一个缝隙里抠挖。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那个包裹了几层塑料袋、应该有一定体积的东西,不见了。树洞深处空无一物,只有雨水灌进去,在底部积起小小的水洼。

不……不可能!我一定是摸错了地方!我哆嗦着缩回手,就着微弱的天光,仔细辨认。没错,是这个树洞,这块我做记号的石头……可我的钱呢?我这一年多,像做贼一样,一分一毛攒下来的血汗钱,我全部的希望,不见了!

雨水冰冷地浇在我头上、身上,我却觉得一股更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被偷了?被野兽拖走了?还是……被陈建国发现了?最后一个念头让我浑身一颤。不,他不知道这里,我从来没透露过。可如果不是他,谁会发现这个偏僻村口老树洞里的秘密?

我失魂落魄地跪在泥水里,大脑一片空白。直到一声炸雷在头顶爆开,我才猛地惊醒。不能待在这里。我挣扎着站起来,踉踉跄跄跑回车上。车内狭小的空间让我稍微找回一点神智,但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藤蔓,缠得我几乎窒息。钱没了,我的退路,我的希望,没了。是谁干的?

接下来的几天,我像一具行尸走肉。陈建国依旧早出晚归,身上偶尔沾染一丝陌生的香水味,我闻到,只觉得反胃。我试探着,用最不经意的口吻提起李家坳,提起那棵老槐树。他只是掀了掀眼皮:“哦,那棵树啊,有些年头了。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 神情没有任何异常。

不是他?那会是谁?村里人?路过的人?这个念头折磨得我几乎发疯。我必须知道答案。

周末,我又去了李家坳。这次,我没直接进村,而是把车停在更远的地方,徒步绕着村子外围走。我假装拍照,仔细观察。老槐树附近没有人家,只有一条通往后面山林的小路,平时很少有人走。树本身很显眼,但那个树洞位置隐蔽,不特意去找,很难发现。一个过路人偶然发现并拿走钱的概率,有,但不大。

我在村里慢慢踱步,跟几个在门口晒太阳的老人搭话,问起村里的近况,有没有生人来。老人耳朵背,问东答西,只说前阵子下雨塌了段田埂,又说谁家的狗丢了。没问出什么有用的。

就在我几乎要放弃,心灰意冷地走回停车的地方时,路过村口小卖部。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、胖胖的、一脸精明的女人,正靠在柜台边嗑瓜子。看见我,她眼睛转了转,露出笑容:“哟,这不是建国媳妇吗?有些日子没见你回来了。”

我勉强笑笑,点点头,心里一动,走了进去,买了瓶水。付钱时,我装作闲聊:“嫂子,最近村里挺平静的吧?我上次来,好像看见有生面孔在村口转悠。”

老板娘接过钱,找零,瓜子皮随口吐在地上:“生面孔?咱们这穷乡僻壤,哪来什么生面孔。”她想了想,忽然压低声音,带着点八卦的兴奋,“不过你要说外人……前些天,就下暴雨那阵子,我倒是看见一个人,眼生,不像咱村的。”

我心头一跳,握紧了水瓶:“什么人?”

“一个女的,开着小车来的,就停在那边。”她指了指村外大路的方向,“穿得挺时髦,打把花伞。雨那么大,她也不怕,就在村口那棵老槐树底下站了好一会儿,左看右看的,不知道干啥。后来雨小了点,她就开车走了。啧,那车,亮锃锃的,一看就不便宜。”

女人?时髦的女人?在老槐树下?就在我丢钱的那天下午?

“她……长什么样?您看清了吗?”我的声音有些发干。

“离得远,雨又大,模样看不太真,就知道挺年轻,头发是卷的,穿个黄裙子……对,黄裙子,在灰蒙蒙的雨里头,还挺扎眼。”老板娘咂咂嘴,“我还寻思呢,是不是哪个城里人闲着没事,跑来看古树了。那老槐树有啥好看的……”

后面的话,我听不清了。耳朵里嗡嗡作响,只有几个词在盘旋:女人,年轻,卷发,黄裙子,暴雨天,老槐树下。

黄裙子……卷发……

西餐厅落地窗里,那个鹅黄色的身影,弯弯的笑眼,和陈建国之间亲昵的动作,猛地撞进我的脑海。

是她?!陈建国的那个女人?她怎么会来这里?她怎么知道老槐树?她怎么知道树洞?她拿了我的钱?

一个接一个的问题,像冰锥一样扎着我。是陈建国告诉她的?他发现了我的秘密,然后让她来取走,作为对我的羞辱和警告?不,不像。如果陈建国知道,以他的性格,绝不会只是偷偷拿走钱那么简单,他一定会用最“讲规矩”的方式,逼问我,羞辱我,让我彻底屈服。而且,他怎么会让他的“新人”来干这种事?

除非……那个女人,是自己来的。她是怎么知道的?跟踪我?还是……陈建国无意中透露过什么,被她猜到了?

混乱的思绪几乎将我吞没。我浑浑噩噩地开车回城。路上,一个更加尖锐的念头刺了进来:如果真是那个女人拿的,她会告诉陈建国吗?如果陈建国知道了,他会是什么反应?暴怒?还是冷笑?无论哪种,我都无法承受。

不行,我不能坐以待毙。钱,或许找不回来了。但真相,我必须知道。否则,我永远无法安宁。

我手里没有任何证据。但老板娘的话,那个“黄裙子、卷发、开好车的年轻女人”的形象,和我那天在餐厅惊鸿一瞥看到的女人,重叠在一起。这绝对不是巧合。

我需要看到她,确认是她。我需要知道,她和陈建国,到底到了哪一步,我的钱,是不是真的落入了她的口袋。

我开始利用一切机会跟踪陈建国。我知道这很冒险,但如果这是唯一能找到答案的途径,我别无选择。我变得格外留意他的行踪,他的电话,他短信的提示音。我甚至在他又一次“加班”的晚上,偷偷打车跟到他单位楼下,亲眼看到他开车出来,驶向另一个方向。

但跟了几次,都失败了。他警惕性很高,或者,是那个女人足够谨慎。他们似乎没有固定的约会地点。

直到一周后。陈建国说晚上有接待,不回来吃饭。我平静地应了。等他出门,我迅速换了一身不起眼的深色衣服,戴上帽子和口罩,打车跟了上去。这次,他的车没有在城里绕,而是径直开向了市郊一个新开发的高档住宅区——“云栖苑”。这里的房价,以陈建国的工资,不吃不喝二十年也未必买得起。

我的心沉到了谷底。原来,不只是吃饭逛街,他们已经有了“家”。

他的车在小区门口停下,电动门缓缓打开。我的出租车进不去。我急忙付钱下车,跑到小区侧面一处施工围挡的缝隙边,死死盯着里面。我看到他的车停在一栋楼下的车位,然后,一个穿着浅色套装、挽着发的纤细身影从单元门里快步走了出来,笑着迎向他。距离有点远,我看不清脸,但那身形,那走路的姿态,和餐厅里那个黄裙子女人,极其相似。

陈建国下车,很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,两人低声说笑着,一起进了单元门。那亲昵的姿态,是结婚这么多年,他从未给过我的。

我靠在冰冷粗糙的围挡上,浑身发冷,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。不是愤怒,不是伤心,而是一种深切的荒谬感。我像个蹩脚的小丑,在自以为是的戏台子上演着苦情独角戏,而观众席上,早已空无一人,主角早已带着他的新欢,在更华丽的剧场,开始了另一场演出。我的隐忍,我的算计,我藏在树洞里的那点可怜巴巴的希望,在他眼里,恐怕连笑话都算不上。
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那个冰冷的家的。屋子里一片漆黑,死寂。我打开灯,刺眼的光线让我眩晕。我走到客厅,坐在陈建国常坐的那张沙发上,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。我拿起他的保温杯,又放下。目光扫过电视柜,扫过茶几,最后,落在墙角那个小小的、不起眼的快递盒上。

那是一个几天前送到的快递,陈建国拆了,里面是他买的一对无线门铃,说楼上楼下方便。包装盒还没扔。鬼使神差地,我走过去,拿起了那个盒子。里面除了泡沫填充物,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的、被随手揉皱的说明书。我抖开说明书,刚想扔,指尖却触到里面似乎夹着什么硬东西。

抽出来,是一张小小的、折叠起来的收据,打印纸质地,皱巴巴的。大概是顺手和说明书塞在了一起,被遗忘在盒子里。我本要随手扔掉,但“云栖苑物业服务中心”几个字,猛地撞入眼帘。

收据上,缴费单位是“8栋302”,缴费项目是“物业费及车位管理费”,金额不小,缴费人签名处,是一个娟秀的名字:苏婉。

时间是两个月前。

8栋302。云栖苑。苏婉。

陈建国搂着那个女人进去的单元,如果我当时看得没错,就是8栋。

所有的线索,在这一刻,串成了一条冰冷刺骨的链条。暴雨天出现在李家坳老槐树下的黄裙子女人,和陈建国在“云栖苑”筑巢的苏婉,是同一个人。她不仅拿走了我藏在树洞里的、赖以逃生的钱,还用这笔钱——或者,连同陈建国“有计划”的钱——供养着他们的“家”。

而我,田颖,这个法律上是他妻子的女人,住在他单位分配的旧房子里,和他AA着水电费,被他防贼一样防着每一分钱,像个小丑一样,每天计算着如何从牙缝里抠出一点“私房钱”,藏在一个荒村野外的树洞里,还为此沾沾自喜,以为抓住了自由的绳索。

绳索的另一头,早就被他,或者他的“婉婉”,轻轻一刀,剪断了。

我捏着那张薄薄的收据,纸张的边缘几乎要割破我的指尖。我没有哭,甚至感觉不到难过。胸腔里那块压了我很多年的、叫做“婚姻”的石头,突然碎了,碎成了齑粉,被一股从深渊底部吹上来的、冰冷刺骨的风,吹得无影无踪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片空茫的、死寂的废墟,以及废墟之上,缓缓燃起的、幽蓝色的火焰。

那火焰不热,甚至有些冷,但它安静地、固执地燃烧着,照亮了我眼前逼仄的道路。

我慢慢地把收据抚平,折好,放回快递盒的夹层,再把一切恢复原状。然后,我走到卫生间,看着镜子里那个女人。脸色苍白,眼下有着浓重的阴影,嘴唇因为用力抿着而失去血色。但眼睛,那双曾经充满疲惫、无奈甚至麻木的眼睛里,此刻却映着那簇幽蓝的火苗。

我打开水龙头,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。冰凉的水刺激着皮肤,让我更加清醒。

苏婉。我默念着这个名字。

然后,我回到卧室,拿出手机,打开那个加密的备忘录。那个记录着我树洞存款的小账本,最后一笔的日期,永远停留在了暴雨那天之前。我看了几秒钟,手指悬在删除键上,最终,没有按下去。

我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。

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片刻,然后,缓慢地,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,敲下了两个字。

苏婉。

幽蓝的火焰,在眼底无声地跳动。游戏规则,似乎该变一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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