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轰！”
火焰瞬间炸开，像一条火蛇窜向四周。顾明远和晚晴被气浪掀飞，惨叫着滚向远处。
“走！”薄云封拽起蓝归笙，借着爆炸的混乱冲向仓库另一端的通风管道。管道狭窄，仅容一人通过，他先将蓝归笙推了进去，自己刚要跟上，就听到身后传来顾明远的怒吼：“抓住他们！”
蓝归笙在管道里匍匐前进，能听到身后薄云封与追来的人打斗的声音，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。她心急如焚，却只能拼命往前爬，直到看到管道尽头的微光——那是工厂的后墙。
她用力踹开通风口的铁栅，跌落在外面的杂草丛中。刚想回头接应薄云封，就看到顾明远捂着流血的额头追了出来，手里的枪直指她的后背。
“别动！”顾明远喘着粗气，眼神疯狂，“把U盘交出来，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！”
蓝归笙慢慢转身，手里紧紧攥着U盘，余光却瞥见身后不远处的高压电箱——刚才爬出来时，她注意到电箱的门是开着的。
“你觉得我会信你吗？”蓝归笙故意拖延时间，脚步慢慢向后挪动，“你杀了三姑婆，害了念安，早就该死了。”
“那你就陪我一起死！”顾明远被激怒，扣动扳机的瞬间，蓝归笙猛地侧身，将手里的U盘扔向高压电箱。
U盘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，正好落进电箱里。“滋啦”一声，电火花四溅，电流瞬间通过U盘传导，发出刺耳的爆鸣。顾明远下意识抬头去看，就在这一秒的停顿里，蓝归笙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，狠狠砸向他握枪的手。
枪掉在地上，顾明远痛呼着弯腰去捡，却被及时赶出来的薄云封一脚踹中胸口，重重摔在地上。
薄云封迅速捡起枪，指向顾明远的头，呼吸粗重：“结束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远处传来警笛声，越来越近。是阿周带着人来了。
顾明远瘫在地上，看着逼近的警察，突然怪笑起来：“结束？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？”他咳出一口血，眼神阴鸷地看向蓝归笙，“你父亲的死……也不是意外啊……”
蓝归笙浑身一僵，像被一道惊雷劈中。
薄云封的脸色瞬间沉到极致，扣着扳机的手指微微收紧。
危险，远未结束。
警笛声刺破黄昏的寂静，红蓝交替的光映在顾明远狰狞的脸上。他被警员按在地上时，仍在嗬嗬地笑：“蓝归笙，你以为扳倒我就够了？你父亲当年……”
“闭嘴！”薄云封的声音像淬了冰，枪托狠狠砸在顾明远后颈，对方闷哼一声晕了过去。他转身扶住浑身发颤的蓝归笙，掌心能摸到她皮肤下的战栗，“别信他的鬼话，他在挑拨。”
蓝归笙摇摇头，指尖冰凉：“不，他的眼神……和当年说挪用公款时不一样。”父亲去世那天的记忆突然翻涌上来——雨天，急刹车，方向盘失控，警方定论是意外，但她总记得父亲出事前一周，曾对着一份文件彻夜难眠，嘴里反复念着“明远怎么敢……”
救护车呼啸而至，医护人员给薄云封处理伤口时，蓝归笙一直盯着顾明远被抬上警车的背影。薄云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，眸色沉沉：“阿周，把顾明远单独关押，加派三倍人手看守，我要他活着开口。”
回到医院时，念安已经醒了，正抱着护士递来的小熊玩偶发呆。看到蓝归笙，他小小的身子立刻绷紧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。蓝归笙心口一揪——那些被调换的药，到底对孩子造成了多少伤害？
“念念不怕，妈妈在。”她蹲下来想抱他，念安却往护士怀里缩了缩，小声说：“药……苦。”
薄云封站在一旁，喉结滚动。他忽然想起三姑婆生前总说，念安每次发烧都会喊“叔叔拿针”，当时只当是孩子怕打针，现在想来，分明是被顾明远的人威胁过。
深夜，病房里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。薄云封坐在窗边看U盘里的文件，破解团队已经解开了大半，加密文件夹里果然有顾明远转移蓝氏资产的记录，还有一份五年前的转账明细——收款方是当年负责蓝父车祸鉴定的交警队长。
蓝归笙凑过来看，指尖在“交警队长”的名字上顿住：“张队……当年就是他告诉我们，父亲是雨天路滑导致的意外。”
薄云封握住她的手：“明天我去会会他。”
第二天清晨，薄云封刚到警局，就接到阿周的急电：“老大，顾明远死了！”
审讯室里弥漫着消毒水味，顾明远趴在桌上，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割痕，旁边散落着半截磨尖的牙刷柄。法医正在检查尸体，薄云封盯着那道伤口，突然冷笑：“自杀？他这种贪生怕死的人会自杀？”
阿周递来监控录像：“凌晨三点到五点，监控突然断了，值班警员说当时跳闸了。”
“查线路，查昨晚所有靠近审讯室的人。”薄云封的目光扫过桌上的文件，“还有，张队长在哪？”
“张队今天没来上班，手机关机，家里也没人。”
薄云封心里咯噔一下，转身就往外走：“去张队家！”
张队长的家在老城区的单元楼里，门虚掩着，推开门就能闻到浓重的血腥味。客厅地板上躺着一具女尸，是张队长的妻子，而张队长本人不见踪影，只有茶几上留着一张用血写的字条：
“下一个，是你女儿。”
字迹歪歪扭扭，却像毒蛇的信子，舔舐着薄云封的神经。他立刻拨通蓝归笙的电话，听筒里却传来忙音——打不通。
“查蓝小姐的位置！”薄云封的声音发紧，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。
阿周的声音带着惊慌：“定位显示……蓝小姐刚才离开医院了，去了蓝氏老宅！”
蓝氏老宅早就空了，自从父亲去世后便再没人住过。蓝归笙为什么突然去那里？
薄云封驱车疾驰，车窗外的树影模糊成一片。他突然想起蓝归笙昨晚说的话：“父亲出事前，把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锁在了老宅的保险柜里，他说那是蓝家的根。”
难道顾明远的同伙也盯上了那份文件？
老宅的铁门锈得打不开，薄云封直接撞开栅栏冲进去。客厅积着厚厚的灰，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照进来，能看到空中漂浮的尘埃。蓝归笙的包掉在地上，手机屏幕碎成蛛网。
“归笙！”薄云封的声音在空荡的房子里回荡，没有人回应。
他冲上二楼父亲的书房，保险柜的门敞开着，里面空空如也。书桌抽屉被撬开，散落一地的文件里，夹着一张照片——年轻的蓝父站在公司门口，身边跟着笑盈盈的顾明远，两人身后还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，侧脸熟悉得让薄云封瞳孔骤缩。
是当年处理蓝父后事的律师，林正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