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滋滋……滋滋……”
当【弑神者】号的舱门打开时，发出的不是气压平衡的嘶嘶声，而是一种类似老式Fc红白机卡带接触不良的电子噪音。
“我的天，这也太辣眼睛了。”
叶凡第一个跳下飞船，刚落地就差点崴了脚。因为地面的草地不是柔软的草叶，而是一根根绿色的、长方体的塑料棍子。
更糟糕的是叶凡自己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，原本修长的五指现在变成了像乐高人偶一样的“c”字形钳子手。再摸摸脸，好家伙，原本帅气的脸庞现在估计只有几十个面，鼻子就是一个突出的三角锥。
“别抱怨了，至少你还有鼻子。”
身后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巨响。雷诺被苏烟和秦磊合力从那个压缩的废铁球里撬了出来。
现在的雷诺，形象简直是抽象派艺术的巅峰。因为长时间被挤压在球里，加上这个世界的低多边形渲染规则，他变成了一个拥有十八个棱角的“壮汉几何体”。走起路来关节处还会发出“咔嚓咔嚓”的机械音，像个没上润滑油的铁皮人。
“这一波操作，伤害性不大，侮辱性极强。”雷诺活动了一下那是正方体的肩膀，瓮声瓮气地说道，“我现在感觉自己像是那种五毛钱特效游戏里的反派杂兵。”
“行了，别在这装大尾巴狼，能活着就不错了。”苏烟虽然也被“降维”成了像素风美女，但那种女王气场丝毫未减。她手里的枪变成了一把由马赛克组成的方块枪，看起来虽然像玩具，但枪口闪烁的红光依然危险。
众人环顾四周。
这是一座巨大的浮空岛。天空是纯净的#00bFFF（深天蓝），云朵是标准的白色正方体堆叠物。
而在他们面前，那座宏伟的像素五指山，正散发着一种让人想要跪下来膜拜的威压。
山脚下，确实压着一个生物。
但那不是猴子。
那是一个……穿着红蓝格纹衬衫、戴着厚厚的像素眼镜、头发稀疏得只剩下几根黑色线条的……人类？
他正趴在那个巨大的红色【回车键】旁边，双手在虚空中疯狂敲击着什么。明明没有键盘，空气中却不断飘出“哒哒哒”的清脆声响，以及一行行绿色的代码乱码。
“这造型……”秦磊嘴角抽搐了一下，“怎么看着像是个……加了三个通宵班的程序员？”
听到声音，那个被压在山下的人猛地抬起头。
他的眼睛（两个黑色的正方形点）瞬间亮了，像是看到了救星，又像是看到了外卖小哥。
“bug！是活的bug！”
那人激动得浑身颤抖，想要爬出来，但背上那座五指山上有五个金色的像素大字——【需求未完成】，死死地将他镇压在原地。
“快！快帮我改两行代码！我就差一个分号！就差一个分号啊！”那人撕心裂肺地喊道，声音里充满了社畜的绝望，“产品经理那孙子说要五彩斑斓的黑，我做不出来啊！放我出去！”
秦磊、苏烟、叶凡、雷诺四人面面相觑。
“这哥们儿……脑子怕不是进水了？”叶凡小声嘀咕，“都被压在五指山下了，居然还在想工作？”
“不。”秦建国的全息投影（现在是一团蓝色的光球）飘了过来，语气凝重，“这是‘代码怨灵’。是旧世界无数猝死的程序员的怨念集合体。那座山，是他们永远改不完的‘需求大山’。”
“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！”
突然，一个尖锐的声音从众人头顶响起。
“那是我的猎物！你们这些低分辨率的渣渣，别来沾边！”
众人抬头。
只见那个原本伪装成石头的“写实风格眼睛”，此刻终于显露了真身。
它漂浮在半空中，竟然是一张……巨大的、画质极高，甚至能看清毛孔的人脸显卡！
没错，这怪物的身体就是一张巨大的Rtx 9090ti（大概是这个型号）显卡，但风扇的位置长着那只写实的眼睛，散热片则化作了锋利的金属獠牙。
“我是这里的‘渲染领主’！”显卡怪咆哮道，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燥热，那是GpU满载运转的高温，“这个程序员是我的‘算力电池’！谁敢动他，我就把谁的贴图给撕下来！”
“渲染领主？”秦磊乐了，虽然他现在也没啥战斗力，但这并不妨碍他开启嘲讽模式，“就你这造型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矿场报废的矿卡成精了呢。你这散热不行啊，听听这风扇声，跟拖拉机似的。”
“你懂个屁！”显卡怪被戳中痛点，瞬间暴怒，“老子是光追！是4K！是144帧！你们这些还在跑720p的马赛克，简直是对画质的侮辱！去死吧！”
嗡——！
显卡怪猛地转动风扇，一股肉眼可见的热浪风暴席卷而来。
这风暴里夹杂着无数紫黑色的方块，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“材质丢失（texture missing）”攻击。
一旦沾上，身体就会变成那种粉黑相间的格子，然后被强制删除。
“躲开！”苏烟大喊一声，拉着秦磊就往旁边的一个像素草丛里滚。
“哎哟我去！”雷诺这倒霉孩子，因为身体变成了多面体，想滚都滚不圆，直接像个骰子一样咕噜噜地滚到了那只“代码猴子”旁边。
“大哥！救命啊！”雷诺看着头顶飞来的紫色方块，绝望地喊道。
那个被压着的程序员看了一眼雷诺，推了推眼镜，突然伸出手，在雷诺那个正方体的屁股上按了一下。
“我看你骨骼惊奇，是个当防火墙的好材料。”
程序员嘴里念叨了一句：“sudo chmod 777 -R .”
刷！
一道金光瞬间笼罩了雷诺。
下一秒，原本还是个废铁几何体的雷诺，身体突然变成了半透明的玻璃材质，表面还流动着炫彩的RGb光效。
那些紫黑色的“材质丢失”方块砸在他身上，就像是泥巴砸在了钢化玻璃上，瞬间滑落，连个印子都没留下。
“卧槽？我无敌了？”雷诺看着自己这身酷炫的“光污染”皮肤，乐得大嘴都咧到了耳根，“这也太帅了吧！这波操作，我给你打满分！”
“别高兴太早！”显卡怪见攻击无效，更加愤怒，“既然魔法攻击无效，那就尝尝物理超频！”
它那巨大的板卡身体突然变形，无数散热管化作长矛，带着高频的震动，朝着雷诺和程序员扎了下来。
“秦磊！快想办法！”苏烟一边开枪一边喊，但她的像素子弹打在显卡怪的高清贴图上，直接被弹飞了。
这就是“画质压制”。低模打不动高模。
“我想个锤子啊！我现在蓝条是空的！”秦磊急得抓耳挠腮。
就在这时，一直趴在秦磊背上睡觉的小秦天，醒了。
“咿呀？”
小家伙揉了揉眼睛，看着周围这个由方块组成的世界。
对于成年人来说，这里是诡异的异界。
但对于一个刚满周岁的婴儿来说……
这特么不就是天堂吗？
满地都是积木啊！
小秦天双眼放光，直接从秦磊背上瞬移了出去。
他没有去管那个凶神恶煞的显卡怪，而是飞到了那座五指山的上空。他伸出胖乎乎的小手（现在是两个可爱的小圆球），对着山顶那个金色的【需求未完成】几个大字，抓了过去。
“不可以！那是系统底层逻辑！”秦建国惊恐地喊道，“那座山是不可摧毁物体（Unbreakable object）！”
“吧唧。”
小秦天抓住那几个金字，像是掰饼干一样，咔嚓一声掰了下来，然后塞进嘴里。
嘎嘣脆，鸡肉味。
随着这几个字被吃掉，那座原本坚不可摧的五指山，突然像是失去了灵魂，轰隆隆地开始崩塌，化作了无数散落的像素碎块。
“我的妈呀……”被压在下面的程序员目瞪口呆，看着那个悬浮在空中的像素婴儿，“这孩子……难道是传说中的‘一键清空需求’大神？”
而那只显卡怪也愣住了。
因为小秦天吃完字后，转过头，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（现在是两个大大的黑色像素点），盯上了它。
或者说，盯上了它身上那闪闪发光的RGb风扇灯。
“亮亮……要……”
小秦天流着口水，伸出了魔爪。
“你……你别过来啊！”显卡怪莫名地感到一阵恶寒，那是作为硬件遇到熊孩子时的本能恐惧，“我很贵的！弄坏了你赔不起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