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温柔地笼罩桃花谷,白日里喧嚣的山林归于沉寂,唯有林默所居的木屋灯火通明,暖黄的光晕透过窗棂,在院中投下温馨的轮廓。
灶房里烟火气正浓,林默挽着袖子,身影在氤氲的热气中忙碌。
浓郁的炖肉香气、清蒸河鱼的鲜味、以及山野时蔬的清香交织在一起,源源不断地从灶房飘向堂屋。
不多时,一张平日里略显朴素的餐桌已被佳肴铺满。
大盆的野菜炖兔肉泛着油润的光泽,整条清蒸的肥鱼卧在盘中,几碟碧绿的清炒野菜点缀其间,还有新蒸的杂粮饼子冒着热气。
这在物资尚需精打细算的山谷里,算得上难得的丰盛。
“都坐下吧。”
林默端上最后一道菜,擦了擦手,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意,朗声道,“今日煮顿好的,专为庆祝春桃有了身孕,这是咱们谷里的大喜事!”
春桃被安排在苏婉下首的位置,闻言脸颊瞬间爬满了红晕,如同染上了最娇艳的桃花胭脂。
她微微低着头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,那份初为人母的羞涩与巨大的喜悦交织着,清晰可见。
张淑芳坐在春桃斜对面,她的肚子已微微显怀。
她笑着看向春桃,眼神温和:“恭喜妹妹了!这可是天大的好事。往后可得仔细些身子,莫要贪凉,也别太劳累,有什么事只管言语。”
她说着过来人的经验,语气真诚。
虎妞紧挨着春桃坐着,闻言用力点头,看向春桃的眼神里是真真切切的高兴,但深处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。
她与春桃性情相投,平日最是亲近,常相伴在林默身边。
此刻见好友心愿得偿,由衷为她欢喜的同时,心底那份关于自己未来的微微期许也随之浮动。
众人纷纷落座,笑语盈然。
谷内近来安稳无事,如今又添了怀孕这样的喜庆,席间的气氛格外融洽。
昏黄的灯火映着一张张带着笑意的脸,杯筷交错的细微声响里,满是人间烟火的温暖与温情。
酒过三巡,菜肴也下去小半。
苏婉轻轻放下手中的竹筷,目光转向林默,带着几分好奇,轻声问道:“夫君,白日里你为春桃把脉便知有喜,竟还懂中医诊脉之术?先前倒是从未听你提起过。”
她语气柔和,带着一丝探究。
林默放下酒杯,侧身凑近苏婉些许,声音压低了,带着几分只有她能懂的亲昵和戏谑:“为夫藏着的本事可不少,哪能一一尽数展露?”
他眼神变得认真,“再说,懂些医术,也是为了能更好照拂你们的身子,免得有个头疼脑热,在这深山里束手无策。”
他顿了顿,话锋一转,眼神里添了几分暧昧的笑意,落在苏婉脸上。
“夫人这般好奇,不如……再为夫君添个孩儿?也好让咱们的丫丫有个伴,嬉戏玩耍。若是能得个健壮小子,咱们这一家子,岂不更圆满?”
这话语直白地撞进苏婉心底。
她眼帘微垂,脸颊飞起红霞,手指下意识地轻轻缠绕着衣角,抿着嘴没有立刻应声。
身为林默明媒正娶的正妻,她虽已有女儿丫丫承欢膝下,但心底那份为夫君诞下嫡长子以稳固地位的念头,始终未曾放下。
此刻林默主动提及,又是在春桃有孕的喜庆氛围下,她心中那根弦被轻轻拨动了一下。
虽未明言答应,但那份默许的意味已在沉默和羞涩中悄然流露。
正当席间温馨流转,其乐融融之际,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和谐。
王安安绷着一张俏脸,眉头紧锁,气鼓鼓地快步走进堂屋,看也不看众人,径直走到一旁闷闷坐下。
众人目光不由聚焦过去。
只见李氏和丫鬟张姨紧跟着王安安进来,神色却与小姐截然不同。
李氏脸上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羞涩和一丝局促不安,垂着眼不敢看人;张姨更是低着头,手指紧张地搓着衣角,耳根都泛着红。
跟在王安安身后的小翠机灵,见状连忙挪到林默身边,踮起脚尖,凑近他耳边,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飞快禀报。
“老爷,方才我在院里听到些动静……好像是夫人和张姨……似乎也有了身孕的迹象。小姐知晓后,大约是心里不痛快了,所以才这般模样。”
林默眉峰微动,目光立刻转向正上前轻声安抚王安安的阿霜。
阿霜感受到他的视线,抬眼望来,对上林默询问的目光,不着痕迹却又肯定地点了点头,眼神示意小翠所言非虚。
林默心中了然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他从容起身,走到略显无措的李氏和张姨面前,声音温和,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:“莫慌,我来瞧瞧便知。”
说罢,他伸出三指,分别在两人的腕间寸关尺处仔细搭脉。
指尖下,脉搏的跳动清晰传来。
李氏的脉象,流利圆滑,如珠走盘;张姨的脉象,亦是如此,顺畅无涩滞之感。
这熟悉的滑脉之象,与白日里春桃的脉象如出一辙。
林默凝神片刻,确认无误。
他收回手,脸上绽开更大的笑容,没有丝毫犹豫,张开双臂,将李氏和张姨一并揽入怀中。
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两人瞬间羞红了脸,李氏轻轻“呀”了一声,随即顺从地将头埋在林默肩窝;张姨身体微僵,随后也放松下来,带着被认可的安心,轻轻倚靠着。
“哼!”
王安安看到这一幕,更是气不打一处来,小脸扭向一边,重重地哼了一声。
席间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,短暂的惊讶过后,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喜和祝贺之声。
“李姐姐也有了?”
“张姐也是?”
“这……这真是……大喜啊!双喜临门!”
“何止双喜,春桃妹子、李姐姐、张姐,这是三喜临门啊!”
“恭喜夫君!”
“贺喜姐夫!”
原本庆祝春桃一人有孕的宴席,瞬间变成了三喜齐贺。
贺喜声、欢笑声交织在一起,气氛比刚才更加热烈高涨,暖融融的喜气几乎要溢满整个木屋。
一夜喧嚣落定,谷中重归宁静。